醒來時,窗外的天空陰沉著。
被窩裡伸出一隻蒼白的手,顫抖著在手機上劃了好幾次才關掉鬨鈴。
渾身被汗浸濕,卻還是能感覺到寒意。
夏紀眼瞳失焦地望著棚頂調整著氣息,卻沒有回到現實的實感。
那雙含著金光的銳利眼睛好像還在眼前晃動,手上和□□的黏膩時刻提醒著他夢境的內容,失控的一塌糊塗。
被下身那陌生又可怕的愉悅感驚醒後,隻剩一片黏膩的冰冷和虛無。
現實的空氣被吸入肺部,胃部一陣痙攣。他吃力的坐起身,伸手摸到了櫃子上的藥盒。
胃藥被掃落在地夏紀也沒有去撿,他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
夢境中秦暮的體溫和觸感真實的讓夏紀頭皮發麻。
房間的門開一條縫,外麵空蕩蕩。
今天平常日,家裡沒人。
脫下濕透的短褲,夏紀赤條條走到書包前,摸出兩片抑製劑一股腦灌下食道。
雜亂的下眼睫再也掛不住豆大的淚珠,昏暗的房間裡回蕩著少年隱忍的啜泣。
夏紀清楚看見夢中那雙金色眼睛的主人是秦暮,一個昨天才得知姓名的人。
清醒時被壓製的欲望會在夢中得到滿足,這種說法深入人心。夏紀拚命說服自己這個老掉渣的理論不可信,但卻怎麼都不能完全讓自己信服。
前腳就在公車上把人蹭硬了,後腳就齷齪的夢見。。。彆說感情基礎,壓根是不認識的人…夏紀唯一能抓住的借口便是生理周期了。
隻是沒吃抑製劑而已,夏紀不敢相信潛意識裡的自己那麼不堪。
這樣簡直…和章雨說的彆無二致。
夏紀手指哆哆嗦嗦如抓住最後的稻草一般抓住手機,
無法抑製那恐懼的撕裂感,繼而撥通了小霏的電話。
…
掛斷電話後,夏紀才覺胃裡火辣辣的。一陣反胃惡心,他忙跑到洗手間乾嘔了起來。
不知是因為抑製劑,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夏紀看著鏡子裡,開始變得不不認識自己了。
不時,洗手間響起洗漱的水流聲。
- **
段世霏按了門鈴還等了一陣,門裡才傳來點動靜。
一開門,眼前一抹黑,上來就被小老弟摟住了脖子,
這麼熱情,難道有詐?
不過段世霏很快想起小時候的夏紀,有次兩人玩的晚了,就乾脆留夏紀住一晚上,結果半夜小老弟被噩夢嚇醒摟著自己又哭又鬨的。這還越長大越回去了?
同時一股茉莉混雜著桂花的香氣,又想起了夏紀在宿舍發燒那天去叫他起床的情景,段世霏心裡有了數。
並沒有像平時那樣一掌把人推老遠,倒是像個哥哥的樣子安撫的拍了拍夏紀的後背。
“又做噩夢了?”
夏紀醒了神,負責尷尬的神經恢複知覺,僵硬的放下了手。
“嗯。你怎麼知道?”
小老弟沒戴眼鏡,能清楚看見眼睛是紅腫的。
“你把小時候那些丟人的事兒都忘乾淨了吧?”
小霏齜牙咧嘴的一笑,夏紀也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怎麼?又夢見小黑屋?還是車禍什麼的?”
原來相似的噩夢小時候已經做過了呀。。
不過昨晚那種夢以前一定沒做過。
- -
段世霏看著夏紀在廚房走來走去的身影,心中不免生疑。
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賢惠’?
是因為被噩夢嚇到了還是因為分化了之後性格都變了?小霏糾結著把夏紀賢妻良母Omega的形象趕出腦海的時候,來人正好吐露了答案。
夏紀放下一杯涼茶,一碟桂花糕,通體雪白帶著糖漬花瓣點綴的糖漬花瓣:
“超市買的,沒王阿姨做的好吃。湊合吃吧。”
“我說怎麼這麼香。”
小霏抿抿了口茶皺了眉頭,又伸手去拿桂花糕。他不知道的是夏紀新買了桂花味的唇膏。
夏紀正了身板:
“咱也彆互相瞞來瞞去了。你知道我和章雨打架了,我呢也知道你昨天去找他了。”
“咳咳!”
小霏不得已又順了口茶把噎在嗓子的糕咽下去,夏紀怎麼知道的?
順好氣,梆的一聲把手裡的涼茶被子杯置在茶幾上:
“那混蛋又找你麻煩了?!” 又嘟囔著:“他說不動你了,特麼沒種的不講信用。。”
“哎,你手輕點! 這是我爸最喜歡的仿古茶杯!”
聞言,小霏產生了把茶杯摔個稀碎的衝動。
夏紀用手指摸了摸鬆柏紋樣的杯壁,感覺不到又裂痕後,才開口道:
“沒有,章雨已經把話說開了,以後不會來膈應人了。你特意去找他我表示感謝,不過。。。”
夏紀剛剛從門口那尷尬勁兒緩過來,看見小霏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還是不由得靠近他坐了下來。可能因為剛吃抑製劑不久還沒發揮作用,整個人還恍恍惚惚。
“不過小霏,你還記得之前我們約好的嗎?”
小霏往沙發裡靠了靠,再沒有碰那半杯涼茶,隻是和眼前的夏紀對視著。確實感覺出來小老弟分化之後整個人的感覺好像有點變化。
但具體哪裡變了也說不上來。
“哪一次?” 話一出口,小霏就想起來上次把夏紀弄哭了之後上夏紀那天晚說的話了。
“就是你答應我不能因為我是O就區彆對待。”
說到O的字眼,夏紀的聲音下意識的變小,接著他又吸足一口氣道:
“我都能把章雨揍趴下了! 不用像以前那樣罩著我了。”
夏紀臉上紅撲撲,不知是因為生理周期還是因為有點生氣了。
小霏不可思議的挑了挑眉:
“他肩上的傷真是你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