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大氣壓壓得人情緒也低落。
哎。。還怪符合今天也要補一整天暑假作業的氛圍的。
夏紀連續去了兩天圖書館,頭昏昏沉沉,腳下發飄,路上的石磚都扭曲變形。
幸好今天隻剩下英語了。雖然作業量比其他科多,但思考量上不那麼容易頭禿。
腳下穩了下來,夏紀撓撓頭打了個哈欠繼續往學校走。
那不是。。小霏?和梁蟬一起。。夏紀下意識躲在牆後偷窺他們倆。
他倆今天也相約來學校圖書館補作業來了?小霏也就算了,不像是梁大小姐的作風啊。
揉了揉太陽穴,一眨眼功夫兩人又消失在胡同口不見蹤影。
躲什麼躲跟被捉奸似的? 我有立場正大光明過去插一腳!
夏紀開始一條胡同一條胡同找起來,不知不覺又到了那條貼滿小廣告臟兮兮的小道上了,
心率配合烏鴉的叫聲飆高,夏紀仿佛又聽到了章雨的獰笑,
一睜眼,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口,
夏紀使勁甩甩頭。
彆胡思亂想了自己嚇自己。彆到時候又神經兮兮的誤傷路人了。
邁開快黏在地上的步子繼續向前,經過轎車的時候似乎看見裡麵坐著個麵色憔悴的女孩,
再仔細一看。。這不是醫院那個姐姐?! 她怎麼了?又被壞人抓住了??
夏紀拍了拍玻璃,她卻像聽不見似的置若罔聞。
哢嚓一聲,車窗上了鎖。
夏紀使勁砸了一下車窗玻璃,轎車擦著他手掌開走了。
怎麼辦?再報警嗎?
泥土的腥味,
秋天的雨點打在肩上,陰冷徹骨。
一聲淒厲的車輛嘶鳴,
夏紀回頭見轎車開回來直直衝向自己!
腳板像是被釘在地上,寸步不能移!
大張的紅棕眼瞳裡,黑色的轎車如一隻巨大的猛獸瞬間放大。
機械的轟鳴抵不過骨頭碎裂的聲音,
直到耳道充滿骨肉扭爆開的聲響,世界也暗下去。
…………
……
天空灰蒙蒙,泥土的腥味混著鐵鏽一般的刺鼻氣味。
夏紀被熏得作嘔,
完了,被黑惡勢力暗算了。這回沒機會留下任何線索。。
爸,媽。。恕兒不孝。小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拚儘全力追上你!還有邱姐,小翼。。曾經一幕幕在腦中飛速閃過,悲慟都被卡在喉嚨裡。
鼓足勇氣抬頭看看自己的傷勢,滿眼的猩紅,血肉模糊。
雨更冷了,不像初秋,倒像是暮冬。
火辣辣的疼痛此時才占據了所有神經。叫不出聲,隻有苟延殘喘,痛苦的時間異常漫長。
啪嚓一下慘白的光線照過來,
夏紀眯著眼,一把亮亮的手術刀映入眼簾,
視野上方進入了一個醫生冷峻的臉,
頭腦勺一輕,感覺他輕柔的把自己托了起來。
冰藍的手術服胸前沾滿血汙。手術帽和口罩中間,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專注的審視著自己,
近到可以看見根根睫毛隨著眼球上下打量而顫動。
血腥味太濃,靠這麼近都聞不見他身上那股藥草的辣味。
慢慢的,夏紀能感受到一絲絲溫度從他身上傳來。
秦暮……?
我草太疼了,先打麻藥啊倒是。。你最好救活我,我可不想死前…
最後看到的是你的臉。
不過就是活了也殘了吧,不能跑不能跳…
草…能不能下床都成問題,
馬的草蛋……
清脆的金屬聲打斷了夏紀的思緒,手術刀從秦暮手中滑落撞擊地麵。
秦暮這是.. 要放棄治療了?
下一秒修長的手指裹著白色乳膠手套,
陰影在夏紀臉上放大,
“唔!”
—
風吹進來掀起薄薄一層白色窗簾,
午間明媚的陽光趁機摸索進來,在一架舊三角鋼琴表麵打出金黃的光澤。
蔚藍的天空映在鋼琴蓋子上。
猝不及防,一聲吉他音走著調鑽進邱蕾蕾耳朵裡,
她短短的眉毛迅速扭曲到了一起。
邱蕾蕾放下樂譜,噌噌走到階梯邊緣。
犄角旮旯葛優躺著一個臉色煞白,黑眼圈跟僵屍一般的男生擺弄著一把吉他。
“你不是說就進來聽我練歌的,不搗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