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紀腦子裡一直在假設,
剛剛豁出去,就親了小霏會怎樣。來個當眾宣告主權!
夏紀本來要回教室自習的,但從體育館出來,一路都覺得頭很重,呼吸都不太順暢。
不會要感冒吧。
離宿舍也沒幾步路了,夏紀覺得連腳步都愈發沉重,索性在公園的一處長凳上坐下。
上弦月還在靜靜觀望著這個夜晚,隻是比剛剛變遠,變小了。
周遭沒什麼人,幾棵筆直的小樹隨秋風顫動,橢圓又帶出個尖的樹葉形狀很像小時候家門口的梓樹。
夏紀怎麼想剛剛小霏那帥氣的臉怎麼來氣,
一聽梁蟬送的水,小霏那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一口一個‘我女朋友的‘。
梁蟬一句話,十多年的刺頭發型一轉眼就換了。
鼻腔裡已經容納不下酸楚,夏紀趕忙用袖子捂住了臉。
不是所有事靠努力就能控製的。比如曆史變遷朝代更替,比如夏去秋來,比如月有陰晴圓缺,
再比如..感情的事。
也許順其自然是最好的,無論是對小霏還是對自己。
夏紀的感覺從呼吸道到渾身的肌肉都僵結在一起,疼得很。
衣袖剛被浸濕還是溫熱的,風一吹立刻又變得冰冷,
止不住低低嗚咽又怎樣,反正全隱匿於嗚嗚的風聲裡,
都無所謂了。
趁著周圍還沒有人,還是趕緊回宿舍吧,留在外麵光丟人現眼了。
夏紀用袖子在臉上好一頓蹭,差不多蹭乾淨了。但想必眼睛應該腫起來了,回去得先用冷水洗個臉。
撤下袖子,睜眼一雙白到發光的鞋停在麵前。
夏紀僵在長凳上久久沒有抬頭,直到一隻大手進入視線遞過來一包紙巾。
世上還是熱心腸的人多。
一絲暖流升騰起來包裹著全身,夏紀整個人鬆懈下來。人家都發現自己哭了,低頭裝沒看見也沒意義,何必辜負人家一片好心?
夏紀接過紙巾剛想說聲謝謝,聽見那男生先開口了:
“偷摸躲這兒哭個屁啊,就屬你們Omega他媽最窩囊!”
如一支利箭猝不及防射入湖心,從箭頭觸碰水麵一點開始結冰。
夏紀握緊拳頭,身子支楞起來。
這貨特麼是閒大發了?請假不去訓練來這裡瞎晃悠!
“特麼關你屁事!”
夏紀沙啞著回了一嘴,起身就走。
章雨也沒攔著,繼續激夏紀:
“就會哭,跟初中那會兒一樣! 你他媽還算男人嗎!? ”
“你特麼再說一遍!” 夏紀腳尖碾碎了砂石,掉頭衝了回來,
章雨被夏紀一推往後退了一小步,
夏紀看清他嘴角有塊淤青,說話時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麼的,一開口嘴有點斜。
“推我倒他媽來勁,有能耐敢不敢再有點骨氣?能幫你的隻有你自己!你再這幅慫樣他媽的到時候屁股開花了也沒人可憐你!”
這貨是之前被自己揍傻了還是被彆人揍蒙了,怎麼就三句不離‘屁股’的?!
“你特麼再說一句!”
夏紀拳頭帶著風朝章雨臉上輪了上去,
章雨眼睛沒眨一下,
他一手接過夏紀的拳,順勢豹子撲食似的把人按在長凳上,
夏紀前胸貼在凳板上,彆著寸勁兒動彈不得。又能聞見那股悶熱的玫瑰氣息,
“給臉不要臉。。你個O還他媽想來揍老子?!“
章雨重金屬似的低聲震得耳朵發疼:
”我是說過懶得動你,這回他媽的是你自己找上門的!”
*
水房能聽見有人哼著小曲兒,
今天這麼多人說我變帥了是真的麼?段世霏看著鏡子裡的人咧嘴一笑。
那還能有假! 就是這麼帥!!帥到沒邊兒!
自問自答完畢,段世霏手上沾水捋了捋頭上留長的卷毛,牙刷懟嘴裡開始刷牙。
夏紀那小子不就分化了嗎看給他慣得,人女朋友給的水上來就是一口,真是欠修理了。
牙刷深入刷完後槽牙,又移動到前牙,最後咬合外刷門麵,
感覺還能熱鬨幾下呢,簌簌的刷牙聲卻停了,
小霏嗯?了一聲,皺著眉把卡住的牙刷毛拽了出來。
整理好洗漱用品,小霏氣勢洶洶回到宿舍推開門,
座位上不見人寫作業,床鋪上不見他打遊戲,也沒在陽台拿衣服,哪哪都沒有夏紀的影子。這是預感到他小霏哥要發飆藏嚴實了?
“猴子,夏紀沒回來?”
床鋪靠門邊的室友猴子眼睛不離手機上,盯著街舞視頻渾身抽筋似的舞動。他手上指了指夏紀床鋪,繼續手舞足蹈。
小霏挪步到夏紀床下,捷足踏上桌子,爪子搭上了床沿。
夏紀麵牆,背對著小霏蜷縮躺著。
小霏上手就一頓搖,“你剛剛在體育館怎麼回事! 那水是給你喝的嗎?”
他可不信夏紀這個點就睡了,絕逼是裝的!
夏紀單薄的背扭動了一下,但沒轉過身:“我賠你一瓶就是了,看給你小氣的!”
語氣是硬的,聲音聽著不對,啞著嗓子。
段世霏一把薅住夏紀胸前被角,一骨碌把小老弟翻了個個兒。
見夏紀用胳膊肘死死捂住臉。那還能咋整,硬掰唄!
搭床沿借不上力,小霏登上爬梯跳到床上掰。
“你這下滿意了!” 夏紀滿臉淚痕的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