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臨雪鎮那日,距齊濱殺害穆行舟的父母,已經過半年之久。
齊濱一來就找了個店家休息,進屋摸了下臉緩緩,發覺自己竟然粗心大意,沒有戴麵具,也不禁發呆想起往事。
齊濱受人威逼利誘,不得已要殺穆家三口人,不留活命。
小家夥一直被母親緊緊擁著,她的後背鮮血淋漓,好幾個看不清數目的洞眼不停地流著,流著快流乾流儘的血。
倆人扯不開,就一起殺死吧!刺客們和齊濱眼神相交,圍成一圈,共同舉劍,將這二人刺成個血球兒。
正當刺客們一舉前進,乾下這一票回家吃香喝辣,葉聲半路殺出,從天而降,飛至人圈之中二人身旁,保護二人,此時李思穎隻知道護著兒子,血流多地意識不清楚了,生命也在慢慢消耗殆儘。
穆行舟隻感覺母親緊緊的懷抱外的,突然狂風驟雨圍繞他在轉,以他為中心天翻地覆。
穆行舟太害怕了,母親的呼吸漸漸不再家庭,隻有懷抱是緊的。
母親懷抱外的世界好像停止了。
穆行舟緊閉雙眼,時間久久沒有流逝。
最後就是,本來要殺死他們的半路出來的黑衣人,都成了葉聲的刀下魂,父親死了,母親死了。母親就算已經身亡,仍舊僅僅抱著懷中血脈,葉聲廢了些力氣才將二人拉開。
穆行舟懵懵的,怎麼突然自己的世界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橫屍流血鴛鴦廟,鴛鴦女神的目視中,隻剩下葉聲和穆行舟兩個活人,帶走了一對鴛鴦,全都死了……
不,不對,穆行舟一直在地麵左看看右看看,沒有齊濱!
齊濱還活著!
穆行舟內心中仇恨悲痛交加,父母墳就建在鴛鴦廟後不遠的荒野樹林,葉聲出手幫助。這裡人跡罕至,寧靜無人打擾,來鴛鴦廟上香祈福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應該隻有誤闖此處的人才能到此。
昨天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就入了土,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因為慘案出現在鴛鴦廟,穆行舟從來不信妖鬼邪神、大羅神仙。
穆行舟這才漸漸有了父母雙亡的滔天悲痛,仰天痛苦。
“爹!娘!爹!娘!爹娘!爹娘……”
誰都知道,人死不能複生,喊破喉嚨也注定陰陽兩個,人不複生,可穆行舟一直喊。
好像喊到精疲力儘就能死後與父母雙親,在陰間相聚……
他不能死!齊濱,一定和殺死父母的是一夥兒的!他得報仇雪恨,才能瞑目見父母。
葉聲沒有阻止穆行舟,讓他一直痛哭流涕,好好發泄,穆行舟哭到渾了過去,葉聲戴著穆行舟,回了孤山。
至於齊濱,是所有人奮力抵抗葉聲時,落荒而逃。
如果無人回去複命,這些黑衣人的親人全部被誅殺,掩護齊濱逃走,親人都能活,記憶最大化的結果,隻剩下齊濱活著。
活著,也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齊濱並非中原人,出生在一戶大草原的放牧人家,風吹草低見牛羊,牛羊就是他家的,他從小就在美麗廣闊無邊的大草原上放牛羊。家裡九口人,父母,祖父母,還有他們五個孩子。
齊濱名字不叫齊濱。
他的上麵有兩個姐姐,下有兩個弟弟,齊濱算是家庭未來的“頂梁柱”。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就算生活地辛苦,但齊濱永遠相信明天會更好。
可三人還剩一個孩子存活,那孩子活著,齊濱複命差點就得死了。
好在上頭讓他描述孩子年齡長相,派出他和彆人,是死是活也一定要尋找到。
那小孩子被灰袍高手救走,他一路尋找。世界之大,大海撈針。
緣分讓他們就在對麵,可齊濱偏偏沒有發現,穆行舟也沒有眼花。
齊濱在正對麵,開門進去了,隻是齊濱不夠謹慎,隻要齊濱在關門時稍微一抬頭,就會看見老天爺的“惡作劇”。
穆行舟立刻冷靜低下頭,等對麵門關上,正常地隨林和風、江水雁下樓上街,采買東西。
街道上熱鬨非凡,擠滿了人。表演節目的什麼舞龍獅子、胸口碎大石、踩高蹺、跳社火、打年糕……
穆行舟買了許多東西,命人送回水鄉“舊林故淵”居所。等三人在衣鋪量身定製後,出門就已經是夜了。
冬天晝短夜長,彎月當空,群星閃爍。
樓台過車火照火,車馬往來人看人。一路魚龍舞,紅燈籠掛在街道上方,以供遊人過客欣賞。到處都是燈光,亮如白晝,各家小吃冒著熱氣兒,熏得整個臨雪不怎麼冷了。
小姑娘一直拉著林和風,湊著熱鬨向前拱,林和風一邊跟著小姑娘,另一手拉著穆行舟。
人比較多,林和風注意倆小孩兒彆被人群擠沒了。
江水雁突然停在人群最多的外側,指著樓台道:“看!新~娘~子~拋繡~球~~”
林和風說著江水雁指的方向,隻見樓台欄杆內,宮燈明照,光隔著綴珠紅綢飄罩,婉然立一倩影,右手拿著七彩綾羅緞繡球,撩開輕飄飄的朱紅布簾。
燈光映襯下,玉手纖纖嬌弱無力,粉甲修剪地整齊亮潤。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這是林和風腦子裡突然飄出來的句子。
霧裡看花美三分,可這玉手在陽光下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大家都屏息凝氣,望著玉手繡球,看看究竟花落誰家?
隻有江水雁天真地問:“美~新娘~拋~繡~球,師~哥~拿了~是不~是~就~能娶~新娘~子了?”
童言無忌,旁邊人聽了也隻是笑笑。林和風不禁臉紅,心想“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這又是誰家的美嬌娘,近年日子這麼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呢?
正當湊熱鬨的人們要看“花落誰家”,拿著繡球的手卻退回簾子內。
這倒是有趣了。
眾人都在疑惑,議論紛紛。
江水雁也疑惑了道:“咦?新~娘~子~~嘞?”
林和風笑著對疑惑的江水雁道:“人家新娘子被你的話嚇到了,見你師兄醜,醜的氣走啦。”林和風逗江水雁玩,刮一刮江水雁的小鼻子。
江水雁撅起小嘴兒,把林和風的話當真。道:“哼!師~兄~好得~很,她~不喜~歡~你,我~以後~就~給師~兄當~新~娘~子~好~不~好~”
童言無忌,可愛打緊,林和風聽後轉頭忍住大笑,回頭刮了下江水雁小鼻子,笑道:“好!等小水雁長大,就可以給師兄當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了!”
江水雁道:“那~師~兄,你~給~我買~新~娘子~穿的~衣服~吧,紅~紅~的~那~種!”
這倆師兄妹調笑著,穆行舟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是這想了想江水雁長大後穿紅嫁衣的模樣,肯定特彆好看,和師兄站在一起……
穆行舟看林和風想著,想著倒是十分登對,挺好玩,笑了笑。
林和風見穆行舟笑,好想聽進去他倆的玩笑話,便想搞笑道:“怎麼,行舟也想娶新娘子了?哎!不如等你倆都長大了,你們倆作新娘子新郎結婚,好不好啊!”
江水雁聽了後,五官微擰起來,對林和風道:“我~不~要~他!我~就要~師~兄!新娘!”江水雁急,說話慢,便說不通順話。
林和風:“可等水雁大了,師兄就老了,等不及水雁長大作新娘子了,但是行舟可以啊!你行舟哥哥怎麼了?我看他就很好了,對你不好嗎?小水雁。”
江水雁聽後,想了想,看向穆行舟。
穆行舟知道三師兄好開玩笑,就看著。江水雁清澈的眼睛看向穆行舟時,穆行舟渾不自在,脫口而出“我才不要你做我的新娘子!”
仨人呆了呆,在人群之中,大街上。
林和風突然笑了起來,止不住的笑,淚花都笑出來了,江水雁反應過來,想罵急的孩子說不出來,直蹦噠,“我~不~稀~罕,~我~才不,我,我……”
急的不行,一下子隻能用大哭出來的淚水表達自己鬱悶著急的心情。
林和風趕緊蹲下,用袖子擦擦江水雁淚水,哄著道:“哎呦哎呦我的小祖宗!行舟逗你玩,每次他逗你,你怎麼就反應大呢?不哭不哭不哭……行舟,你有沒有手絹。”
穆行舟的手絹早就給了江水雁拿糖葫蘆了,現在正在客棧房間糖葫蘆串上呢。
眾人的目光開始看向這仨人,見仨人挺搞笑,小姑娘也可愛非常,便有個阿姨勸著小姑娘:“小丫頭,你哥哥逗你玩,看,阿姨這裡有甜甜的奶糖,想不想吃。”
婦人見這四五歲的小姑娘,著實可愛的打緊,與自己家的女兒年紀相仿,見這小哥無奈的困境,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