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鷹隼般的眼睛警惕地環視著四周,突然像是預感到什麼,猛地看向屋頂。
果然,一柄青鋼長劍閃著陰冷的寒光陡地刺了進來,其後緊跟著一個身材壯碩的昂藏大漢。
那漢子劍鋒直指雲皎握著匕首的手,顯然已在屋頂看清了形勢。
雲皎也早有準備,手腕一翻,匕首繞著女子脖頸滑到右側,腳尖輕點,隨身而動,正好繞到漢子身後,左手直擊背心。
女子失聲大喊:“蘭大哥,小心!”
那漢子一擊不成,立時止住劍鋒,察覺身後有勁風襲來,絲毫不亂,劃出一道銀光,青鋼長劍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從腰間穿出,直向雲皎手掌刺來。
雲皎化掌為指,指尖一錯,彈開青鋼長劍,右手匕首不離女子頸間,就這樣和那漢子纏鬥起來。
出招拆招百次後,雲皎暗暗心驚,這大漢劍招樸實無華,看著粗劣,但招招精準致命,頗有些大道至簡的意境。平日裡自己對上他可能有幾分勝算,但現下自己一邊脅著女子,一邊空手與他對招實在太落下風。
思及此,雲皎右手抓住女子衣領向那漢子方向擲去。
那漢子沒想到敵人就這樣將人質直扔過來,一愣之下,忙收斂劍鋒,接住了女子。
黑紗女子卻早在之前便見過雲皎這招,是以剛入漢子懷中,就焦急道:“小心,這是佯攻,他有後手!”
就在這當口,雲皎雙手持匕,瞅準漢子右胸的空檔猛刺而去。漢子回防不及,眼見匕首就要沒胸而入。
又是那女子出聲道:“彆傷他,他是大慶人!”
雲皎頓住腳步,匕首在漢子胸前堪堪停住,和漢子異口同聲道:“什麼?!”
那漢子一雙虎目驚疑不定地在雲皎身上上下打量,道:“你不是西川皇宮派來的殺手?”
這次換作一旁的女子大驚失色,問道:“怎麼回事?他們找來了?”
漢子一邊整理飛速地回答道:“是,這幾天我一直聯係青奴不上,正擔心,今晚皇宮的人就來了。應該是這次給大慶報信太倉促,被發現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西川皇宮的殺手正往這邊來,我們得趕緊離開。”
環視掃過屋內,這才注意到床上還躺著遊遠,待目光劃到釘著花豹的長劍時,渾身一震,兩三步上前拔出長劍,仔細查看,喃喃道:“蘭豹提到要尋之人配白玉柄長劍,莫非……”說著對雲皎一拱手道:“莫非閣下是雲小將軍!”
雲皎接過長劍,遲疑地盯著漢子麵部,也拱手道:“在下雲皎,不知閣下是?”
那漢子忽地豪爽一笑道:“在下蘭虎,是樞密院西麵房在西川的線人。前幾日收到上京來信說雲小將軍在南安穀失蹤,命我在這一帶搜尋,沒想到竟遇在這裡!”
說著看向遊遠道,“信上還提到一位瘦弱的北麵房遊承旨,不知是否是這位。”
遊遠連忙奮力起身見禮,無耐蒙汗藥藥效還沒過去,隻得微笑道:“在下正是遊遠,適才蘭兄提到的蘭豹大人乃是我的同僚。”
蘭虎收起青鋼長劍,開懷道:“那便好!那便好!我還怕我這一逃,耽誤了尋找你們的事,這下總算沒有後顧之憂了。”說著摸了摸哼唧的阿柿,又道,“我帶來了兩匹馬,你們騎走一匹,下了山往東走十四、五裡就能到玉泉關,過了玉泉關就安全了。在下這邊情況危機,恕不遠送了!”
眼見蘭虎攙著女子,領著阿柿急著往外走,遊遠禁不住出聲道:“等等!”
蘭虎回過頭來,臉上帶著焦急和幾縷不耐,顯然十分忌憚將至的追兵,但仍是耐著性子道:“遊承旨還有何事?蘭某此去是為公務,其中來去恐怕不能向承旨細說。”
遊遠也知自己唐突,快速說道:“這是自然,十二房之間不能互通信息,我還是省得的。隻是想問蘭兄身旁的這位前輩一句,能否告訴我印章主人是誰?”
蘭虎顯然不知道什麼印章的事,也疑惑地看向黑紗女子。
女子卻看向雲皎道:“我剛才聽你說你姓雲?你姓雲?哈哈哈,天底下竟還有這麼巧的事!”
一時間,眾人都莫名地看著這女子狀若瘋癲地失控大笑,花豹阿柿被唬得往旁邊跳了幾步。女子卻不管這些,像是見到了世間頂滑稽的事,自顧自地笑了好一會兒。
待笑聲稍歇,她才正對著遊遠道:“姓雲的人也與這印章主人有著莫大的關係,你怎麼不去問你這位兄弟,反倒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