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客氣。”苒悉也不知自己咋了,開口的那一刻舌頭都打結了。
她抿了抿唇,視線特地移開,落在對方房間裡的桌子上,“真的不去音悅台嗎?你一個人在這裡待著也挺冷清的。”
“不了,你想去就去吧。”曲新衿關上房間門。
苒悉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她沒去音悅台,而是進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抱著抱枕窩在沙發,沒玩手機沒打遊戲,凝眸望著某處空氣出神許久。
幾分鐘後,她扔開抱枕,在屋內走來走去。
走到她暈了,停住腳步,眼皮緩慢的眨動一下,恍然反應,她這是在乾什麼?
又一把在沙發坐下,總覺得今晚心情很浮躁,而浮躁的起始,似乎就是因為她去給曲新衿房間換了下燈泡,從對方房間出來後她就這樣了。
晚上難得沒有熬夜打遊戲,她躺在床上,複盤白天的事情。
腦海中卻頻頻閃現晚上在曲新衿房間的那一幕,以及她當時在回應對方“不客氣”的時候,那磕巴的一下,多麼不自然,想到這裡,她臉往枕頭裡越埋越深。
屋內窗簾拉著,空間柔和暗淡。
睡了一會兒,苒悉嫌熱,將被子踢開了一點,長腿一抬,壓在了被子上。
翻來覆去,在床上烙餅,正麵烙完背麵烙,總之,睡不著,以前的她可基本不失眠。
難道,她也需要喝中藥調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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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她對麵的尚依綿,除了一日三餐下來吃飯,幾乎每天待在房間內爭分奪秒學習,人很自律上進,苒悉很多時候都看不到她,差點忘記三樓還住著一個她。
今天起床碰到尚依綿剛好出來,挺少見,她很順其自然的跟對方打招呼,“早呀。”
尚依綿靦腆笑笑,也回了一句“早”,片刻後,女孩不好意思的緩緩開口,“其實也不早了…”
一看時間,上午十一點多,苒悉哈哈笑兩聲,往樓下走去。
下樓梯的過程中,回想起和曲新衿初次見麵時,把曲新衿認成是尚依綿這件事,當時她心裡活動好像還挺豐富來著,憶起這些個,苒悉自己都想笑,有時候她自己做出的事情,自己都覺得挺離譜的。
午飯在做,菜香從廚房傳出來,苒悉裡麵還穿著睡衣,不過外套裹得嚴嚴實實,不去注意下麵露出來的一截褲子是睡褲的話,根本也看不出什麼。
她抬起手腕,三兩下撈起腦後的長發,用皮筋隨便綁起,前往廚房尋吃的。
午飯沒那麼快好,苒悉在廚房拿一盤蒸餃端去樓上吃,經過時,聽見曲新衿房間開門的動靜,於是她停下腳步,眼角微微含笑,“剛起床嗎?”
“吃了早餐。”曲新衿視線落在她手裡端著的蒸餃上,輕輕抬了抬下巴,“吃的這個。”
苒悉莞爾,“那挺巧,四舍五入,我們算是一起吃的早餐。”
曲新衿喉嚨發出一聲輕微的氣音,似是被她這種強行套關係的說法給整樂了,唇角淡淡的挽了下。
“桃花開了,下午一起去看嗎?”苒悉發出邀請。
曲新衿略微驚訝,“現在桃花就開了?”
“對呀,今年桐舟桃花開得早。”苒悉又道:“雪也下得少,好像都沒怎麼下雪。”
也就年前斷斷續續下了一兩場小雪吧,現在已經看不到雪了。
曲新衿同意了,同意下午跟她一起去公園看桃花。
這令苒悉感到很開心,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開心什麼。
或許是,她挺願意和曲新衿相處吧。
她性格雖然樂觀開朗,但是卻不喜歡現實中的社交,或者說,她懶得和現實中的人打交道。
以前讀書的時候,她身邊不缺朋友,每天都有固定的六七個夥伴,一起去吃飯,回寢室路上要等到一起走,乾什麼都一起,總之,她沒有單獨過,就連上廁所,都從來不會是一個人。
可大學畢業後,她卻不喜歡這種方式了。
嫌麻煩,心累,更樂意自己待。
唯一留到至今的愛好是遊戲,遊戲裡她確實也有蠻多的好友,相當於網上鄰居,大家線下不見麵,線上需要就喊來一起打遊戲,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擾,再不濟,實在合不來,互刪江湖永不再見,不會產生太多的牽扯。
所以她很少出門,不上班的時候,大多時間都是宅家裡。
但她很樂意與曲新衿出門,帶對方去看桃花。
明明一開始認識的時候,苒悉對她印象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好——因為曲新衿當時看起來讓她覺得這人不好相處,也有點不太好說話的樣子,尤其是在頂樓那次。
可對一個人的好感說來就來,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就是那麼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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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裡,那粉色白色的一朵朵的桃花,嬌嫩的花瓣上沾染著細密的水珠,許是昨晚或者今早下過小雨。
風吹在臉上冷颼颼,她們穿了毛衣外套出門。
出了點陽光,但沒什麼暖意,一陣風拂過樹梢,帶下諸多的花瓣,灑落在小道上,未乾的泥土上,被路過的行人一人一個腳印,無數個腳印踩過,花瓣幾乎是黏貼在路麵灰磚上。
許多人舉著手機拍照,苒悉拍完遠景,走進了點,想要對著其中一朵桃花進行一個特寫。
那花瓣脆弱得很,稍微起一點風,搖搖欲墜的從樹上墜下來,順著風的軌跡,飄到身上,掛在曲新衿披散在後背的長發上,天然裝飾品,苒悉覺得她可比桃花更美,於是說想要給她拍一張照片。曲新衿不樂意拍照,用手擋掉鏡頭。
對方不願意拍,苒悉也就不拍了,替她弄掉肩膀的花瓣,說起:“桃花落滿身,意味著接下來會有桃花運。”
身上的還沒弄完,又來一陣風,一吹,花瓣簌簌落下,跟下桃花雨似的,落得滿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