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傾心。
後來伏溪曾找過她,告訴她,會推舉她成為首席大弟子,這樣她便能住進月華殿,能離元弋更近一些。
她為這個條件所心動,卻在聽到伏溪要讓她做的那些事後拒絕了。
再後來,一封陳情信,把她徹底打入穀底。
那封信,她寫了好久,字字懇切,真情流露,她從未奢求過能得到答複,隻是想將心意告訴元弋,她便心滿意足。
隻是,信還沒到元弋,便被人截住。
伏溪拿著信,找上門來威脅她,要麼離開玄機門,要麼她將那封信公之於眾,讓所有人都知道她覬覦已經有婚約在身的長老。
她在玄機門待了十幾年,如果離開了這裡,她能去哪呢?天下之大,哪裡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被迫成為伏溪的棋子,成為她掃清障礙的工具,為她逼退那些愛慕元弋的女子。
她本能安穩的在玄機門度過一生,一輩子做一個踏踏實實的小弟子,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
隻是因為一封陳情信。
謝元弋的眸光沒有一絲波動,淡淡移開了眼。
他不喜歡的人,多看一眼都覺得臟。
“你知道故意傷害同門是什麼罪名麼?”
“知道,廢除修為,逐出玄機門。”
謝元弋將一顆丹藥扔給她:“走吧。”
杜雲崖知道,她不可能再改變什麼了,苦笑著仰頭將那化功丹吞下,伴隨著刺骨的疼痛,她的修為散儘。
原來刺骨是這般感覺,謝阿寶該有多痛啊……
她虛弱的嘴唇發白,卻仍然撐起身子站起來,深深的躬身,向元弋拜了一禮。
“弟子杜雲崖,拜彆元弋長老。”
元弋背對著她,目光落在窗外的景上,不曾回應。
再回首時,殿內的人已經離開。
豎日,燦陽當空。
謝阿寶才知道,原來冷的地方隻有澧州中心,趕了一夜的路,已經到了邊界之地,這邊兒雖然也是冬日,但卻要暖和許多,地上的雪都已經化了,隻有樹枝上還有些殘留的白。
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一個驛站,也沒有地方可以落腳。
疲憊的走在路上,謝阿寶掏出書卷查看著凶獸的信息。
此獸名喚朱厭,是上古凶獸,白首赤足,且有兩種形態,猿猴和猴麵人身。
羽令上說朱厭在錦州,卻並未具體說明在錦州何處,到了那裡,還得要一處處找。
實在是累的不行了,謝阿寶打算在前頭的草地上歇一歇。
取下包袱扔到一旁,屁股剛一落,身下卻突然發出一聲叫喚:“喂!”
謝阿寶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起身跑開,回頭一看,竟是個人躺在草叢裡。
“對不起!我沒看見你……”謝阿寶連忙道歉。
那人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語氣並沒有多好:“你瞎啊!我這麼大個人你都看不見?”
謝阿寶抿著唇,上下打量他一番後,真誠的解釋說:“你跟草地一個色。”
男子:“……”
他似乎被噎住,哼了一聲,卻是沒再計較,拿上自己的東西,挪了個地兒繼續歇息。
謝阿寶本想拿出點什麼表示歉意,可她走的匆忙,就隻帶了一柄扇子和一把劍,包袱裡也都是朱厭的書卷,連口乾糧都沒有,走了一夜,全靠路上的雪充饑,現在可好,連雪都不剩了。
她隻得在心裡默默的表示歉意,若以後還能有機會遇到,她一定彌補。
她坐回原來的地兒,稍稍休息了一下,便準備繼續趕路。
然而才站起來,就因為體力不支又跌坐回地上。
那綠衣男子被謝阿寶的動靜吸引,朝著這邊看過來。
“哎,你沒事兒吧?”他問了一句,謝阿寶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急著補上了一句:“你彆誤會啊,我不是關心你,我隻是問問。”
謝阿寶:“……”
真是脫褲子放屁。
知他是好意,但謝阿寶不想麻煩他,便搖搖頭道:“沒事。”
可是話剛說完,她的肚子就不爭氣的響了,聲音格外的大。
綠衣男子愣了一瞬,哈哈笑起來,謝阿寶倍感丟人,將臉埋進了膝蓋中。
男子以為她哭了,笑聲立刻止住,語氣有些慌亂無措:“喂喂,我不是笑你,我、我隻是……”
他半天說不出來,有些氣惱的“哎”了一聲,拿上東西跑到謝阿寶身旁蹲下。
“哎,這個給你,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成不成?”
謝阿寶疑惑的抬起頭,眼前是綠衣男子遞過來的一張餅。
一瞬間,說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倒真有些想哭了。
有人關心,真的很好。
見她並未哭泣,男子鬆了一口氣,唇邊有了笑意。
謝阿寶沉默良久,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張餅,眼睫輕顫,輕輕對他說——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