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一年,新帝繼位,各地番王紛紛進京覲見新君。
皇宮,景元沉默的忍受著劇烈的頭疼,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在這,也不記得過往的事,過了片刻,頭疼消失,原本的記憶恢複,他這才知道,他竟是這天下的新君。
還沒等他消化完記憶,門外小太監畢恭畢敬的傳話,“陛下,該試衣了。”
景元這才想起來,他雖然成了皇帝,但繼位大禮還未辦,如今六部都在抓緊辦理繼位大典的事宜,今天就是朝服完工的時候。
他推門出去,門外熱烈的陽光溫暖的照在他身上,讓他原本的不適消失了許多。
見陛下許久不動,小太監上前輕喚了聲,“陛下?”
景元回過神來,微微頷首,“帶路吧。”
“是。”
穿過回廊,又經過禦花園,景元這才到了試衣的地方。
屋內兩名宮女俯身行禮後便要服侍景元穿衣,要想穿衣就要先脫衣,景元莫名的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的身體,他瞥了一眼周圍的人,淡淡道,“都下去吧。”
兩名宮女對視了一眼,眼中俱是疑惑,她們也不敢違背皇帝的命令,很快行禮退了出去。
她們走後,景元脫下便衣,準備換上朝服,皇帝的朝服作工精致,龍紋以金絲紋繡,龍眼是兩顆罕見的夜明珠,龍身各處到帶有寶石,陽光照耀下光華璀璨。
閃亮的光芒閃到了某個躲在柱子的賊人,他的眼神發亮,目的卻不是那價值連城的龍袍,而是隻穿著一身白褻衣,看著乖乖巧巧的天子。
這次,他果然來對了!
景元不知道還有人垂涎他的美色,他拎著龍袍沉默許久,說實話他其實挺不拘束穿什麼衣服的,但天生性格讓他對這種豔麗的顏色不太接受,倒不是討厭,就是感覺自己老了,穿這種豔麗的不太適合。
他心裡雖不情願,但朝服還是要換的,他穿好走到了鏡前打量了下自己,這一瞧確實讓他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自己有三五十歲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年輕,臉上還有嬰兒肥,看著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
景元眉眼微動,鏡中的人也沉了下臉,隻是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在生悶氣,委屈巴巴的就差人哄了。
直看的梁上的人兒心都碎了,恨不得立刻把陛下摟在懷裡好好安撫輕哄。
打量完自己後景元推門出去,禮部的和尚衣局的人正好到了,看見陛下穿著朝服出來,幾人行禮後才問陛下朝服的樣式還可不可以,以及穿著的舒適度等等。
景元沉默了一下,淡淡道,“這件就不錯,不用再另行設計了。”
光是龍袍上的金絲線就需要數十位金匠製作,更彆提刺繡的繡娘了,這種勞民又傷財的事還是不做為好。
朝服定下之後,接著就是繼位典的事,欽天間推算了一個月才找到了一個黃道吉日,這天諸事皆吉。
禮部不斷的來人說繼位典禮的流程,景元的記憶力不錯,禮部的人演示了一遍後他就記住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學習禮儀,朝務上就鬆懈了很多,大部分都是由內閣處理,內閣無權處理的才會交給他。
這天景元正在上書房看書,門外突然有一人衝了進來,他顧不上行禮就把奏折交上,嘴裡還道,“請陛下批閱。”
“大膽!竟敢殿前失儀!”沒等景元說話,小太監率先出聲,陛下是新君,朝中的老人難免會有不服的,他就要先以勢壓人,免得他們慢待陛下。
江大人被小太監突然出聲驚的忘了後麵的話,他看向景元,景元並沒有對小太監說什麼,隻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不怒不喜,麵無表情的臉上卻有種看透一切的威嚴,這威嚴在他淡淡的掃視下如泰山一般壓下來,當場江表的額間就見了汗。
這回他沒有猶豫,立刻跪下請罪,他跪伏在地,心裡砰砰直跳,他從沒有發現陛下竟然如此有威嚴。
景元沒有立刻讓他起來,他拿起呈上來的奏折翻看了一遍,上麵是齊王的話語,大概意思是說他的領地地偏民刁,為了安全想帶上一萬軍士保護他進京。
如果是彆的王爺內閣當場就能做主駁回去,可齊王不行,齊王名景亨,是景元的親哥哥。
按照易經元亨利貞來說,本來景亨應該叫景元的,隻是先帝太寵愛景元,不願讓景元的名字排到第二,便直接搶了景亨的名字安到了景元身上。
他們是同父母的親兄弟,境遇卻是天差地彆,景亨出生就不受父母寵愛,十歲就被封王發配到了一處偏僻地界。
而景元卻是獨享雙親寵愛,在這宮裡,他的話甚至比先帝都要管用。
先帝逝前留下了口諭,不許任何番王進京,為了保證景元順利的登上皇位,他還強硬的讓各個番王送上親子為質,也就是齊王未有子嗣免了這一遭。
先帝想著齊王是景元的親兄長也就放過了他。
這次景元登基,不說那些被扣下孩子的番王如何想法,齊王的想法是很明顯的了,帶一萬兵士進京不是逼宮就是逼宮!茲事體大,已經不是內閣能解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