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情緒翻騰著,腦海中仿佛有股聲音在蠱惑著她。
但是,楚見歡沒有完全失掉理智。
大概是因為這是第二次,魔氣的效果沒有第一次那麼大,也沒有前次那樣來勢洶洶。那第三次,應該效果會更弱。她努力掙紮著,起身往謝千硯的房間走去。這時候,他應該也和她一樣在打坐修煉吧。
對不住了,小綿羊。是你讓我去找你的,可不是我故意的。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楚見歡一個不穩,往前倒去。沒有預想的落在地麵,楚見歡落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還帶著謝千硯特有的清冽的味道。
在他厚實的懷抱中,楚見歡顯得格外嬌小。她的側臉緊緊貼在謝千硯的胸膛上,隔著一層布料,她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謝千硯的下巴與楚見歡的頭發接觸著,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他深吸一口氣,按住楚見歡的雙肩,將她緩緩推開。
“怎麼了?”謝千硯開口問道,又覺著這是多餘的。
眼前人臉頰燙的像火燒,一看就是魅魔的魔氣又發作了。楚見歡眸中恢複了些許清明,許是那個擁抱緩解了燥熱的情緒。於是,她靜靜地站著,沒有說任何話。
謝千硯看著安分的楚見歡,平穩著呼吸,儘力維持常態。
這是他第一次和人擁抱。
擁抱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
緊緊相貼,交換著對方的氣味和體溫。他的手掌上,仿佛還殘存著楚見歡的溫度。
又來了。
楚見歡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叫囂著,渴求著謝千硯的觸碰。
這是什麼肌膚饑渴症啊?
不同於上一次的理智全無,此刻還有意識的楚見歡真切地體驗到羞恥感。這樣子,還以為她楚見歡是個采花大盜,幾百年沒見過男人呢?
拜托,她可是合歡宗少宗主,要什麼男人沒有?光是母親之前給她準備的侍夫,哪一個不是相貌堂堂、身強體壯?但是,為了儘快度過這一次的難關,楚見歡決定壓下那抹羞恥感,果斷向謝千硯求助。
她抓上謝千硯的衣袖,感受到煩躁的情緒得到了一點紓解。
“我需要待在你身邊。”楚見歡義正言辭地說,好像是迫不得已才如此行事。
謝千硯一時無言,就在楚見歡以為他要拒絕自己的時候,他才開口:“好。”
“你去床上休息吧。”
他的聲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低沉。
楚見歡討了好,連忙應道,跑到謝千硯的床上。
沒想到,謝千硯居然答應了。
果然打著這樣正義的名頭,他就會同意。上輩子,無論自己怎麼請求,他都沒有和自己作出如此親密的舉動。
雖然,在他眼裡,這些舉動根本沒有其他的含義吧。見歡忽然心裡有點泛酸,為之前的自己感到不值得。
然後她惡狠狠地想,這個狗男人,這輩子我要你好看。
不過,謝千硯好像不怎麼在床上休息。這裡的氣味還沒有剛才楚見歡聞到的濃,不愧是卷王,想必每天都是在修煉,連覺都不睡。
真是雙重意味的修仙。
楚見歡忍不住笑出了聲,儘管很快就用手捂住了嘴巴,卻還是被謝千硯聽到了。
謝千硯:?
楚道友為什麼在他的床上發出笑聲?
聯想到楚見歡對他的心意,謝千硯下意識地覺得楚道友必然是誤會了,以為自己對她有男女之情。像他這樣修無情道的人,怎麼會有那種情感?
謝千硯決定提醒她,於是出聲解釋道:“楚道友,我生來就是無垢琉璃心,容不下七情六欲。”
楚見歡偏過頭去看他,一副不解的樣子。
難道是他說太過委婉,楚道友沒有聽出話中之意?
謝千硯微微歎了口氣,說:“我對你並無除道友之外的任何情意,一切都是因魅魔而起,還請楚道友不要誤解。”
誤解?
這呆子不會以為我對他情根深種到了聞他的被子都會喜笑顏開的地步吧?
一時間,楚見歡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說謝千硯太自戀還是說自己在謝千硯眼裡的形象太變態。謝千硯之所以答應她,不就是因為她是受魅魔所累,還有他的師父囑托謝千硯要照顧她嗎?楚見歡還沒有自作多情到這種程度。
“我知道。”楚見歡點點頭,表示我理解。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很快,床那邊傳來了楚見歡平穩的呼吸聲。
謝千硯一直保持著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在楚見歡麵前,他總是那樣的無措。
謝千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種感覺。
一遇到楚見歡,自己一直以來恪守的東西就會被打破。
他在凡間的時候是個孤兒,父母很早就撒手離世,沒有人照顧他。經常吃了上頓,就沒了下頓。到千劍門之後,謝千硯對吃食更是不在意。
可是,今天,他去買了桂花糕。
那是新鮮出籠的第一屜糕點。
謝千硯可以聞到淡淡的清香,想象出桂花糕甜度恰好的美味。
就像是一束突然打在他身上的光,讓人驚喜的同時,卻又讓人感到惶恐。
他怎麼配?他怎麼配去享受這些?
天生劍骨,無垢琉璃心,未來劍仙,下一任千劍門掌門。
這是謝千硯的使命。
他理應隔絕來自世間萬物的雜念,為天下正義而活。
他怎麼配為自己而活?
所有喜歡他的人,不過是喜歡自己的那副皮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修為。
那不是謝千硯的,而是千劍門首席弟子謝千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