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程誕家樓下，計程車師傅打著方向盤離去。黃山鬆在衣服上搓搓手，訕訕笑道，“程誕啊，那我們就送你到這裡了，剛才就算是和小顧簽了合同，你不用擔心，”他看了一眼顧瑄璟，繼續說，“明天你就直接上班，不在總部。我們要出外勤，你呢，直接去商業路口那個茶館等我們就行。”

剛上任就撈新人打下手，世界上的資本家都一樣心黑！程誕在心裡偷偷啐了他一口，突然想起還有事沒問顧瑄璟。

“這沒問題，放心吧黃叔。”他心裡想著那個問題，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看似無意的轉向顧瑄璟，選了一個最看似無意的語氣問道：

“你今天那個吻，是怎麼回事啊？”

顧瑄璟看向他：…………

程誕默默移目：…………

完了，那好像不算吻。

程誕本來也沒想得到什麼答案，正打算打個哈哈混過去，顧瑄璟卻在短暫的僵硬後揉了揉眉心開了口，“我……”

他頓住了。我什麼？難道和那個“他”說我很沒用的被操控了，你的付出都成了屁？還是和他說我的嘴自己著了道兒就親了，我也沒辦法？還是告訴他真相……告訴他真相？

這是不可能的，顧瑄璟歎了口氣。這事不能讓黃山鬆他們知道，說到底他們也隻是自己在漫長的找你妹遊戲途中利用的一個小道具而已。程誕現在還一副“天王老子來了在我這都是演員演戲”的什麼都不信的樣子，要是被黃山鬆他們騙著跑……這事就麻煩了。

“對不起，我……我今天，這是意外。”

顧瑄璟憋了半天什麼都說不出口，隻好隨意找個理由搪塞，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亂：他竟要和他愛的人撒謊，說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導致的烏龍是一場美好的意外。

可惜這意外可能對他們來說都不美好。

程誕聽他說了這話，再看他表情，瞬間明白了什麼。他飛快瞟了一眼黃山鬆，掏出手機打哈哈。“算了算了，說不出來也沒關係，是人都有難言之隱。大家都是大男人，碰兩下有什麼。要不這樣，你加我微信，這樣明天也能有個聯係？”

沒什麼…嗎？

顧瑄璟愣了。其實他發現了自己隻要一碰上程誕就總要愣來愣去的，這樣不好。可顧瑄璟無法控製，“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自己浮想聯翩，奉為圭臬。

於是顧瑄璟飄飄然掏出手機，加了微信後，就看著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視線裡越走越遠，直到上了樓梯拐角。

他不愛情緒化，可盯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世界裡，此刻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在心底泛起苦楚。

實在是太久、太難熬了，久到顧瑄璟都要忘記那個人留給他僅存的一絲記憶了。那些時間在他的身體上不斷剝落，這麼漫長的時間啊，他幾乎要被折磨的膚不蔽體。而現在，在此刻，終於在一個因意外而導致的小小的吻的作用下，給他無儘的空虛裡補上了溫暖的一個小小角。

顧瑄璟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打開手機，看見驗證消息通過了。

春渡：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春渡：你剛才是不是有話不好在黃叔麵前說？

春渡：現在可以偷偷和我說了。

黃山鬆就在不遠處喊他趕緊上車回去，顧瑄璟盯著消息，想著發消息的人就在自己麵前的某一樓上坐著或者趴著玩手機，手指輕快地按下那幾個字發送給自己——顧瑄璟終於有了和他對話的實感。他抿緊的唇角終於放鬆，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帶著一點暖意的笑。

長生：好，等我回去就偷偷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