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誕放下手中的腦袋,開始思考一行人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相互走散——或者說是被掉包的。
吳啟迪還在和他解釋老虎什麼的那一陣子,倆人都說了不同的話,吳啟迪那時候動作也還算靈動,一直到那時都是正常的。仔細想想,大概是大家都沒出聲後就被掉包了。
如果每個人身邊都有另外兩個假人的話——程誕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能發現除自己以外的兩個人都是假的,但他認為,不論被掉包成什麼樣,隻要還在一層樓,那就絕對會遇見。
程誕想完,正待走,那腦袋在地麵上時不時重複一句“走呀”卻吵得人心煩。雖然他也說不清是因為這個腦袋很吵,還是因為他是用了顧瑄璟的聲音所以覺得煩,總之聽久了就想狠狠踢兩腳讓它趕緊閉嘴。
但程誕忍住了,踢壞人家的道具不是什麼好事。成年人啊,你的名字是克製,他在心裡歎息。隨即馬上轉身向著剛才“吳啟迪”離開的方向跑去,留下一聲聲“走呀”在身後回蕩。
跑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吳啟迪”往哪兒走了,但儘頭出現了。
是潔白的牆麵和一扇門。
門邊還有兩個人體模型,一男一女,分彆做著歡迎的姿勢。
這就是邀請我了,程誕想,邁步過去打開門。
入目是一個房間,中央麵對著程誕是一張巨大的雙人床,血紅色的被子看上去觸感很好。在床左右兩邊分彆有一個床頭櫃,一邊放著一張新婚夫婦的照片,一邊則是空白。左邊放照片的床頭櫃旁有一個衣櫃,在房間右邊靠牆角的位置有一個梳妝台。
房間裡空無一人。
而程誕卻能聽見聲音從自己耳邊傳來,是纏綿的江南女子音,軟糯中帶著一絲繾綣。
她在哼歌。
“妹要嫁人喲,哥把衣來送。來來往往套新衣,熱熱鬨鬨……”
聲音戛然而止。
“拍喜照?”程誕下意識接了一句。
梳妝台劇烈的顫抖起來,好像有人坐在台前大發脾氣。
“妹要嫁人喲……”那歌聲耐心又唱了一遍,看來這答案不對,程誕手指托著下巴思考。其實此時他已經把這事兒當成了密室逃脫來玩兒,想起以前玩過的恐怖的都沒意思,這次的倒是有點氛圍。
他走向衣櫃,想看看新郎送來的嫁衣。
衣櫃門後,陳舊木櫃的味道裹挾著灰塵撲麵而來。程誕揮了揮手,定睛一看,看清了那衣服。
典型的中式嫁衣,紅色大裙擺,顯得雍容華貴的,這衣服一般人還真撐不起來。程誕在心底微微讚歎這個做工,太像真的了。
他取下紅嫁衣,發現領口處有大量血跡,皺了皺眉。
新娘被殺了。
他迅速做出判斷,嘴下一快,接上剛才那句歌詞,“熱熱鬨鬨,殺新娘。”
此話一落,四周皆靜。
“程誕?!程誕!!”
顧瑄璟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打破了寂靜,聽上去焦急又無措。
程誕打開門,顧瑄璟剛好向這頭跑來,還沒打個照麵呢,程誕剛要抬手,顧瑄璟就不管不顧的猛的抱了上來。
“你去哪兒了……我發現前麵你不對勁,一看才發現你被掉包了。沒有受傷吧?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離你那麼遠的,要是我在你身邊,要是我在你身邊——”顧瑄璟的臂彎很溫暖也很結實,程誕感覺自己就像被一個巨型暖寶寶包裹住了。聽顧瑄璟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程誕愣了片刻之後就笑了,安撫意味的拍拍顧瑄璟的背,“我不是沒事兒呢嘛。”
不料顧瑄璟聽了這話身體更是一顫,手臂收的更緊了。程誕被勒的有些難受,輕輕拍拍他的頭發,“顧瑄璟…你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