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夏,此時驕陽似火,蟬鳴聒噪,穿著綠色校服的少年們從四麵八方走來,如同一片綠色的海洋,時不時泛起波浪。
“這哪個學校的呀?校服這麼醜,而且還是……綠色的。”
“哦,這是一所新學校。好像是叫什麼……哦,落陵中學。”
“這學校怎麼樣啊?”
“也就一般般吧,又不是重點。聽說呀,這次月考出了兩個總分兩百分不到的學渣。”
“……真是人才,厲害。”
此時此刻,那個兩百分不到的其中一位人才正在遲到的路上反複徘徊……
“這位哥,麻煩你快一點。馬上就要遲到。”慕柳道。
“這有什麼的?遲到就遲到。”段紫陌笑著說。
慕柳,是他的一個好哥們……和同桌。
段紫陌自然地拿手機晃了晃:“7:56,遲到了。”
“……不是哥,要遲到,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怕什麼,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段紫陌毫不在意,仿佛那個遲到的人不是他一樣。
當二人跑進教室時,早已經氣喘籲籲。
段紫陌道:“報告。”
現在是早讀課,同學們都在讀課文。語文老師看見門口的兩個人,強忍怒火走來。
“又遲到?”
“老師,我不是說過,不用你們管嗎?”段紫陌慵懶地說。
“哼,考倒數第一,拉低班級平均分。”
“是。我成績是不好,我也想努力呀,但是,努力不起來。”段紫陌道。
語文老師:“………………”
一旁的慕柳:“………………”
往窗戶那使勁偷瞄的同學:“………………”
不愧是落陵校霸。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懟天懟地,毫不畏懼。
“行了,你倆給我站到外麵!”語文老師按著眉心說。
語文老師踩著高跟鞋,走進教室,“砰”的一聲把教室後門關上了。
“哎,這下好了。跟你當兄弟,要麼做檢討,要麼罰抄,要麼罰站。”慕柳道。
“對不起啊,小柳。”段紫陌道。他昨天非要拉著慕柳一塊翻校牆出去網吧打遊戲,結果第二天兩個人都睡過頭。
慕柳擺手:“沒事,好兄弟嘛,本來就應該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段紫陌望著他,瞬間更愧疚了。
到了下一堂課,也就是數學課,他們班主任老餘的課。
“餘老師你們班哪,那個段紫陌真的是,一個拖油瓶拉低班級平均分,居然還跟我頂嘴。”語文老師道。
“孩子嘛,正值叛逆期。”老餘道。老餘,他們高二一班的數學老師,今年本來要教高三的,被校長臨時安排教一班。是唯一一個沒有放棄班上兩個倒數的老師。
“還叛逆期?嗬嗬,我隻聽過青春期,我們那時候有叛逆期嗎?孩子叛逆,也不知道家長是怎麼教的。”語文老師說。
“行了行了,彆說了。他……情況有點特殊。”老餘道。
段紫陌父親死的早,母親改嫁,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目前老師們間也隻有老餘知道。而老餘十分在意孩子們,自然也沒跟彆人八卦過。
“哦,那你給他換個位置。他呀,坐哪兒都會乾擾同學,就那個慕柳啊,跟他坐在一塊,這回隻考了300多分。”
“……行吧。”老餘道,“我試試,如果他有換的意願……”
“他的意願?”語文老師不愧伶牙俐齒,“你咋不問問他,要不要轉到彆的班去。”
老餘:“…………”
段紫陌站了一節課,問一旁的慕柳:“怎麼樣,腿酸嗎?”
“能不酸嗎?就你,跟沒事人一樣。”慕柳道。
呃……能有事嗎?他經常遲到站在外麵,一站就是一節課,早就習以常,甚至身體素質都提高了點。
“段紫陌,”老餘在教室外麵喊了一下,“你出來,有個事跟你說說。”
“哦。”段紫陌站了起來,往教室外的走廊走去。
“你……有沒有換同桌的意願?”老餘問。
“沒有。”段紫陌一口回絕。如果老餘給他安排一個“風水寶地”,三麵環山一麵靠水,他估計能激動地給老師墳上燒香。再說了,跟自己好兄弟成天在一塊,上課打遊戲聊天,豈不美哉?
老餘清了清嗓子,道:“慕柳……你知道吧?他跟你坐一塊兒,現在成績下降了很多。”
慕柳這次月考隻考了三百多分,連慕柳在外地工作的父母都趕到學校要求老餘換位置。
段紫陌聽到成績兩個字,會錯了意,冷笑道:“哦,你跟語文老師一樣,都覺得我跟彆人坐在一塊,會拉低班級平均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老餘覺得頭疼。
段紫陌想到慕柳跟他坐一塊兒,跟自己一塊兒不學好,肯定也會跟著他受牽連。就比如說今天早上遲到罰站。
“行。”不過主要還是為了兄弟。
“段紫陌,你跟盛淩坐一塊兒吧。”老餘道,“盛淩,你舉個手。”其實老餘還有一句沒說出口——“好讓段紫陌這個臉盲認清。”
段紫陌朝教室掃視了一遍,沒有看到一個舉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