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望著牆壁上指針指著12的時鐘,她輕輕關上了浴室的門。
剛才在浴室裡想事情的時間太久了,一時間忘記了時間。
房間裡寂靜無聲,隻有從她發絲滴下的水珠的“滴答”聲,安鬱看向房間的床鋪,平整的被子上鼓出了個包,沒有動靜,看來林渡溪早早睡下了。
安鬱隻胡亂擦了擦還濕著的頭發,將頭發擦到半乾後便準備入睡。
這間房間床的擺設緊貼著牆麵,林渡溪睡在靠外的那一側,蓋著一張被子隻露出一張恬淡的臉,安安靜靜的。
安鬱無法從彆處進入裡麵,她又不忍吵醒林渡溪,於是準備小心翼翼地從林渡溪身邊走過去,在她抬腳正準備跨過去的時候,林渡溪突然翻了個身,帶著被子窸窣的聲音,把安鬱嚇了一跳。
安鬱身子頓在原地,維持著抬起一隻腳的狀態,像座雕塑,等了一會,見林渡溪隻低低呢喃了幾句並沒有被她吵醒,這才放心的跨了過去。
鋪開被子,安鬱舒服地躺在了床上,關上燈。在夜的低語中,一天的疲勞似乎就在這柔軟的床墊上消散,還未等她舒舒服服感慨一句,就聽到旁邊林渡溪若有若無的呢喃。
安鬱轉頭,麵對著林渡溪,透過月光她清楚看到了林渡溪皺著的眉毛,以及忍痛的神情,薄唇一張一合似是訴說著痛苦。
安鬱心下一墜,她朝前湊了湊,終於聽清林渡溪說的什麼。
“疼……好痛……好疼…”她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安鬱的皮膚上,明明屋內氣溫適宜,她的氣息卻都帶著寒意。
安鬱蹙眉,伸手測量了下她額頭的體溫,並沒有生病。
她收回手,獨自思考著,驀然想起上一次去聚會接林渡溪的時候,她也是靠在自己懷裡皺眉喊疼,而這次她同樣也是喝了酒。
是喝酒之後又吹了風的緣故嗎?
安鬱突然想起來以前看的報道,她想,她這樣一個小咖都要有許許多多無法拒絕的宴會,也隻是小心地不讓自己喝醉。
林渡溪呢?
這麼多年她一直這樣嗎?安鬱心裡像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從痛的地方蔓延出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伴著生出些許酸澀。
安鬱不逞多想,伸出雙手輕輕按摩著林渡溪的太陽穴,希望能減輕點痛苦。
果然,不多時林渡溪皺著的眉頭漸漸放鬆了下來,安鬱一直掛起來的心也漸漸放鬆,隨後隻睡了幾個小時的疲憊,連帶著今天一天的勞累逐漸席卷了安鬱的精神,她隻眨了眨眼,便無法克製地昏昏睡去。
夜深,皎潔月光透過半拉的窗簾傾灑進了室內,房間的地板連同被子上鋪上了層銀白的月光。
寂靜的室內,床上的被子突然窸窣動了幾下,發出突兀的聲響,林渡溪猛然睜開雙眼,下一秒鋪天蓋地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咬牙喘氣,手下意識地要伸進口袋拿藥,卻在下一秒頓在原地。
這趟旅行,為了不被安鬱發現,她根本就沒把藥帶在身上。
無奈,林渡溪雙手抱著頭,狠狠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音,身子發著顫,靜靜忍耐著疼痛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的痛感褪去,林渡溪像擱淺的魚一樣喘著氣,渾身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她的心怦怦跳著要脫離胸腔,身上早已浮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擦了下額頭的汗,拉開被子呼吸空氣,卻在下一秒看到了安鬱側身的睡顏。
許是太過勞累,安鬱覺睡得很沉,林渡溪剛才的動作並沒有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反應,像具可愛的玩偶一樣。
林渡溪不由得勾唇。
阿鬱現在睡在她的身邊,即使隔著被子,但一聽到安鬱淺淺的呼吸聲,她的心就被融化成一灘春水,陷進名為安鬱的深海。
無法掙紮,也不願掙紮。
今日安鬱對她明目張膽引誘的不為所動又浮現腦海,她垂下眼眸,長睫微顫,偏執又執著的情緒從眸中溢出,她攥緊了手無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