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月四日，又到了顏淵回獵神者的日子。剛好是他的假期，不用請假。儘管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總部所在的那條小巷還是讓人感到陰森詭異。地表的那棟小樓僅僅是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主體在地下，如蟻穴般蜿延曲折，防守森嚴。

越走近那扇破爛的鐵門，顏淵的心跳的越快。他已經在附近的公共廁所換上了獵神者的製服，戴上黑色的兜帽和口罩，哪怕有熟人也不會被認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摘下口罩,敲開了總部的門。

門開了一條縫，一把手.槍伸出來抵住顏淵的胸口：“誰。”

顏淵拿出自己的身份牌：“我是A6，黯。”

“哪個係的。”

“物理。”

顏淵說出暗號，手.槍收了回去，隨後門被打開了，斑斑鐵鏽背後，一個極其華貴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

屋裡到處都是價值連城的黃金美玉，但此刻的它們在顏淵眼中都黯淡無光，他的視線定在自己麵前背對門的沙發上。

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男子，栗色的長發在腦後半紮，左耳後端挑染了一縷銀白。

那正是唐歧。

“彆跟個傻子一樣杵在那，回你自己房間等我。”唐枝頭也不回的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屑。

顏淵心一緊，唐歧心情不好，今天自己至少得挨一頓打。

“……是，大人。”

唐歧沒說話，顏淵小心翼翼的拐進左邊的走廊，回頭瞄見唐歧沒動靜，便緊飛奔下到地下室,進入地下走廊儘頭的房間，關上了門，卻又想到什麼似的輕手輕腳將門打開一條縫。

他的房間很小，長寬各兩米，一張涼席加一床被子便是床，正對著床的是一個展櫃，裝滿了各種刑具。房間裡本是有燈的，某一次唐歧發怒時把燈砸碎了，後來便沒再裝過。顏淵怕黑，卻又因為缺乏安全感不喜歡開著門，掙紮了好久才決定留一條門縫。顏淵愣愣的站在展櫃前看著那些帶血跡的刑具，僅僅是看見它們就令顏淵渾身發痛。

房門傳來“吱呀”一聲，顏淵猛的轉頭，瞳孔一縮。

這麼喜歡它們，今天想試哪個？”

唐歧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顏淵打了個顫，立即“撲通”一聲跪下，頭敲在地板上：“唐歧大人……”

“今天這麼乖，”唐岐說著蹲下身，捏著顏淵的下巴令他抬起頭，“是不是犯了什麼錯，心虛了？”

顏淵移開視線，卻被唐歧喝了一聲：“看著我。”

“你為了那個仆人，殺了我們五個人，不解釋一下？”

“我……”提到秦夕，顏淵便紅了眼眶。

“你還在為那個仆人難過。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你是僅次於神明的赦罪師，那些仆人不過是像你之前殺的所有人一樣的螻蟻，死了就死了，不值得讓你受那麼重的刑。你的身體，”唐岐捏著顏淵下巴的手順著他的下顎線向下撫摸，又突然掐難了他的脖頸，“隻能由我留下痕跡。”

被掐住脖子的顏淵臉頰上泛起了缺氧導致的紅暈，他在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口，才勉強說道：“是……大人。”

“沒什麼彆的想說的了？你這臥底做的倒也清閒。”唐歧說著鬆開了掐著顏淵的手。顏淵不知道唐歧想要什麼樣的回答，索性伏在地上一陣猛咳，沒有答話。

唐歧手中化出一柄煙鬥不慌不忙的點燃，慢悠悠的開了口：“艾爾多和我說,淩默最近很頻繁的去你房間，還停了你的日常任務。

他把你……潛規則了？”

咳嗽聲一頓，顏淵被整懵了。他甚至想過唐歧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將鎮魑之界的事情瞞著他，也沒想到唐歧的腦回路這回會這麼清奇。

“沒……沒有啊。”

“知道你沒有。艾爾多是A3帶出來的孩子，淩默要是真上了你，艾爾多第一時間肯定告訴A3，你今天也沒有命能出現在這兒了。”

顏淵不知道怎麼回答，便沒有出聲。他聽見唐歧走了幾步，然後是展櫃打開的聲音，什麼重物被拿了起來，門沒有被關上。

他對聲音的關注停在最後的破風聲。

唐歧一棍子砸在顏淵的背上，腥甜味瞬間湧上喉嚨。黑色的製服背後滲出星星點點的血跡，唐歧扔了棍子，腳踩在血跡處，

讓顏淵隻能趴在地上。

“我跟你說過的吧。”唐歧搜著顏淵的耳朵逼他轉過臉，在他耳邊說道：“我不喜歡你和彆的男人說話，也不喜歡你騙我，瞞著

我。今天我問的每一個問題你都必須給我說實話，如果被我發現你有騙人，那下個星期我們就來看看，時辰的耐力比不比的過你。”

顏淵疼的呲牙咧嘴，一邊求饒道：“我說，您問什麼我都說！”

那好啊，”唐歧鬆了手，笑道，“你跟淩默乾什麼去了？”

“出，出任務。”顏淵想著能編多少是多少，“西斯德爾讓我和淩默出任務搜集秩石，具體乾什麼我真，真不知道。哪些人的秩石能拿，也是淩默決定的……”

唐歧扯著顏淵的頭發，將他的前額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謊話張口就來，嗯？你當我傻？什麼都由他完成那你乾什麼的？淩默還需要你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