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發話:“眾卿平身。”
明枝站起身,恰巧與玄山視線相接,玄山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也有一股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像玄山這種通天之人,一向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確定,這個女子身上有古怪。
永昌帝視線掃過眾人,突然道:“十一,帶著你的王妃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謝予懷與明枝走到永昌帝麵前去。待走近了,永昌帝渾濁的雙眼看清明枝的麵貌,果然是禍水之相,心下放心幾分。
“既已成親,便安分守己,不要心生妄念,幻想不該有的東西。”
這話聽起來,讓她心生不適。謝予懷到目前為止,也沒做什麼吧?怎麼每個人都像是給他定了罪一樣,先預設好他心有不軌,再加以勸誡。
若他真的出手了,什麼皇帝、什麼首輔,可能是他的對手嗎?
也不看看這大夏的江山是誰打下來的,若他繼承皇位,那也是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哼。
縱然心裡八百個不樂意,二人仍舊乖巧應下:“父皇教訓的是。”
祭祖的隊伍終於浩浩蕩蕩地出發了。路途皆是預先規劃好的,每當到用飯和睡覺的時間,都會路過驛館。這些地方早就清場,僅供皇家使用。
雲起時刻觀察著外麵的動向,偶爾也向謝予懷彙報:“王妃正和桐語下棋。”
“十四殿下去找玄山了。”
“太子喚了隨行太醫上去。”
謝予懷神色淡淡的,沒什麼反應,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
雲起又注意到一輛馬車正逐漸向這邊靠,竟馬上要挨到明枝的馬車了。他皺眉,告狀:“沈確一直在向王妃靠近!”
謝予懷眼神從書卷上挪開,語氣不善:“看著點沈確,讓他滾遠點。”
跟個狗皮膏藥一樣。
從早上開始,那廝的眼神就不正常,一直黏在明枝身上。黏黏糊糊的,讓人生厭。
雲起恍然大悟:“哦,原來殿下能聽見。”
雲起對外麵做了個手勢,沒多大一會兒,沈確那輛馬車就出了問題,差點掀翻在路上。馬車摔倒的時候,他磕絆了一下,受了些皮外傷。
雲起嘟囔:“怎麼沒摔死他。”
過了一會兒,沈確棄了馬車,換了匹馬,竟然更方便靠得離明枝更近。
“糟了。”雲起囁嚅道。
謝予懷看見,掀起簾子,朝那邊瞥了一眼,再看向雲起時,眼神中似乎夾帶著涼風:“看你辦的好事。”
“要不然,我找人收拾他一頓?”雲起眨了下眼睛。
“做事帶點腦子。”謝予懷道,“他在這裡被收拾了,明擺著主謀是誰。”
好在沈確並沒有做什麼,隻是騎著馬在明枝的馬車周圍繞來繞去。直到午時到了一家驛館,下人們去驛館裡拿食盒,沈確才趁人不備突然鑽上了明枝的馬車。
明枝還以為上來的人是桐語,沒成想倒是沈確。
她懶散地瞥了他一眼:“沈公子,有何貴乾?”
這隨意的一眼,卻差點把沈確的魂勾走了,隻覺得明枝看起來比上次見還要誘人。這女子成了婚,就好比開了竅,更知道怎麼勾人。難不成真是彆人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他本來想找明枝算賬,突然改了主意,把自己食盒擺到麵前,道:“王妃,可瞧瞧這裡麵有沒有喜歡吃的菜。”
“多謝沈公子好意。”明枝淺笑道,“隻是你的菜……我吃著惡心。”
沈確倒也沒生氣:“我和你家的狗吃過飯,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談什麼惡心不惡心的,是吧。”
他的眼睛又停留在明枝執棋的手上,手指細長白嫩如瓊玉,指尖夾著一枚黑子,黑白分明。
這隻手摸起來,不知道是何觸感。想必比他摸過的手都要滑嫩,沒乾過活的手更適合乾些糙活。
就在他鬼迷心竅要摸上去的時候,沈確隻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涼颼颼的風,有人掀開了簾子。
然後下一秒,一拳猛地打向他的頭,疼痛之餘金星在眼前亂轉。
“哎呦哎呦。”他大聲痛呼,“是誰敢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