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回到鵝棚,“柱子還會回來嗎?”
嘎嘎蹲在他身邊,道:“不會了吧,他年紀很大了,或許就留在鎮裡了也說不定。”
“嗯。”
伊凡沒答話,長長的天鵝頸舒緩下,將頭埋進了翅膀下。
嘎嘎歪著頭,他看不懂伊凡為什麼喜歡用這種姿勢睡覺,會舒服嗎?想到這嘎嘎也試了下,好懸沒一口氣憋過去。
嗚嗚嗚,他脖子真的好長啊。
伊凡許是適應了些,早上醒的晚了點,待他睜眼才發現嘎嘎已經不見了,他走出鵝棚煽動下翅膀,還是很疼,又看了眼盆裡黃糊糊的東西,就真的很惡心。
哎。
新的一天開始了,院子裡的雞已經成群結伴出去逛街了,小黑還在玩追尾巴的遊戲。
這裡每家都會養一些雞鴨鵝狗,伊凡想,可能這就是農村的企業文化吧。
村長家裡的五彩大公雞叫紅頂頂,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雄性之間是很容易起突出的,但紅頂頂與嘎嘎的關係好像不錯。
見伊凡出來了紅頂頂還熱情的上來跟他打招呼,“嗨,嘎嘎的夢中情鵝,咯咯咯。”
伊凡沒聽錯的話,後麵那一串是笑聲。
“我不是。”伊凡冷漠道。
“可你們住在一個窩。”
“我沒地方住。“伊凡抖落下羽毛,道:“等我傷好了就會離開了。”
“離開?”紅頂頂不可置信。
“對!”伊凡斬釘截鐵道。
紅頂頂的頭歪了歪,咯咯叫了兩聲,“真可惜,嘎嘎那麼喜歡你。”
“可我不喜歡他。”伊凡的語氣很平靜。
嘎嘎叼著魚愣在原地,翅膀無力的垂下來,看他渾身濕漉漉的,應該是剛從河邊回來,水都沒來得及抖落。
紅頂頂有些同情的看過去,轉身出了院子。
伊凡站的筆直,仰著脖頸來掩飾他的心虛,他明明不喜歡嘎嘎,也明確的拒絕過嘎嘎,可剛剛那一刻他就是莫名的心虛,好像自己始亂終棄似的。
“吃吧。”
嘎嘎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來,將魚放在伊凡麵前,有點不好意思的拍拍翅膀,“本來還有隻小蝦的,可是我太笨了,被它跑掉了。”
“這些、這些你先吃吧,吃吧。”
“小蝦我也是能抓的,明天吧,或者晚上。”
嘎嘎有些語無倫次,還不自主的倒騰著小碎步,“我、我出去溜達一圈,你就在這好好養傷吧。”
說完慌亂的跑出去,他不想叫伊凡看見自己這麼窘迫的樣子,從前他以為伊凡隻是單純的嘴硬,現在他才相信伊凡是真的嫌棄他。
嘎嘎很難過,明明自己是隻很漂亮的大鵝,為什麼伊凡就是不喜歡自己呢?
原來自己真的對伊凡造成困擾了。
嘎嘎在外麵冷靜了許久,回來時天色都暗了,伊凡蹲在窩裡時刻注意著外麵的動靜,聽見嘎嘎回來了他忙閉上眼佯裝睡覺。
等了一會,沒什麼動靜。
嘎嘎好像沒進窩啊。
嗯?
怎麼回事?
“伊凡,我帶了小魚回來。”
這是嘎嘎第一次叫伊凡的全名,聽起來很彆扭,叫伊凡很不適應。
伊凡睜開眼,看著地下活蹦亂跳的小魚,冷漠道:“我不是你的伴侶,你不用為我做這些。”
嘎嘎也沒反駁,垂著頭走進鵝棚,蹲在最角落,聲音也弱弱的,“你有傷嘛,不方便的,等你傷好了我就不抓魚了。”
伊凡沒說話。
“也不用抓魚了,到時你就該走了。”
嘎嘎扭過身子,背對著伊凡,從前翹的老高的尾巴尖也搭落在地上,看起來整隻鵝都不好了。
想了許多天嘎嘎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伊凡不喜歡自己。
他怎麼能不喜歡自己呢?
哎。
嘎嘎也沒心思去溜大街了,小賣部門口有一棵很高很高的大楊樹,平時都有很多人在樹下乘涼,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整個村子都見不著什麼人,嘎嘎太傷心了,連路也走不動,索性就蹲在樹下開始思考鵝生。
怎麼會這樣呢。
嘎嘎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辦,看來伊凡傷好了一定會走的,自己再也沒有香香、漂亮的老婆了。
一想到伊凡會離開嘎嘎就難過的想哭,自己又要變成孤孤單單的一隻鵝了。
嘎嘎做什麼都沒了心情,整日蹲在樹下自怨自艾,那天恰巧鐵軍和小花結伴走過來,見他蹲在樹下還有些詫異,鐵軍走過來對他張開翅膀,打著招呼,“嘎子哥,在這乾啥呢?”
嘎嘎歎口氣,“我失戀了。”
鐵軍,“?”
“伊凡不喜歡我,他拒絕了我。”嘎嘎道:“原來被拒絕的感覺這麼糟糕,原來我傷害了那麼多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