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件事？”伊凡平靜地道。
“就是我明明知道城市在哪個方向，卻不肯告訴你。”
“我知道我很自私，你一定很生氣吧？”
安靜了幾秒，伊凡開口道：“那時我有傷，就算你說了我也走不了。”
嘎嘎又貼上來，“你彆生我氣，我就是想讓你多陪陪我。”
“知道。”
伊凡說不生氣，嘎嘎也就真的相信他沒生氣，又開始眉飛色舞的喋喋不休。
“凡凡你知道嗎？那天我主人帶我去鎮上看病，鎮上欸，很遠的，他擔心村子裡的大夫不會看，特意雇馬車帶我去鎮上欸！”
“我第一次坐馬車，晃的我想吐，也很疼，但還是很開心！我主人還是很在乎我、很愛我的。”
“那個獸醫站還有很多住院的小動物呢，他們看見我都覺得很稀奇，可能第一次有人帶大鵝來看病吧，哈哈哈。”
“那個大夫見著我都驚呆了，還以為我死了呢！我隻是累的睜不開眼嘛，當然了，還特彆的疼。”
“大夫給剃毛，還給我上藥，他說我這個木板板要打一個多月呢。”
“寶貝凡凡你的翅膀好了嗎？”
“可以自己抓魚吃嗎？我最近可是不能給你抓魚了噢。”
“……”
伊凡起身快速走出鵝棚，“我去抓魚吃了。”
嘎嘎一愣，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多吃點哦凡凡寶貝！”
伊凡轉身出去後，紅頂頂悠哉悠哉的走過來看熱鬨，“嘎子兄弟，覺得咋樣？”
嘎嘎嘿嘿笑了幾聲，“好多啦，我現在不怎麼敢動，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啦！”
“那就成！你都不知道，那天你回來時候也太嚇人了，血刺呼啦的，我差點以為你嘎了。”
關於自己在狐狸口中逃生的事情，嘎嘎壓根不敢回憶，那場景太過於觸目驚心，現在時不時都要做噩夢。
“好在都過去啦。”嘎嘎探出鵝頭呼吸著新鮮空氣。
“確實，都過去啦。”紅頂頂咕咕咕的叫，“不過嘎子兄弟，你撿回來的小媳婦可是真厲害呀！那天我求了他半天他終於答應飛給我看了，我滴媽呀，他先飛到房頂，又飛到海棠樹上......”
“太好了啊，以後我就能吃到酸酸甜甜的海棠果了。”
提起這個，紅頂頂詢問著，“他還給你摘了不少呢？你吃到沒？”
海棠果？沒有啊，嘎嘎拚命回想，他確定自己沒有吃到伊凡給他的海棠果。
不過這幾天自己有點小抑鬱，疏離冷漠的態度無形中也傷害了伊凡，他氣的就沒有給自己海棠果吃。
一定是這樣。
小氣鬼。
嘎嘎在鵝棚裡閉目養神，表麵看似平靜，心中早已波濤洶湧，他還是不敢相信伊凡會喜歡自己，會留在這個落後的農村陪自己。
真的就像在做夢。
太陽落山時伊凡慢悠悠的回來了，嘎嘎離著老遠就喊他，“凡凡寶貝你回來啦！”
“嗯。”
伊凡身上的水還沒完全乾，他站在鵝棚前抖落下，道：“下午有沒有睡一會？”
“沒，我太興奮啦睡不著，紅頂頂大哥剛才來跟我聊天了，說你給我摘了很多海棠果，我怎麼都沒吃到呢？”
伊凡撇他一眼，“前幾天你不是很拽嗎？話都不肯跟我說，還吃什麼海棠果，我都扔了。”
嘎嘎眼中透著失望，“扔了？你把又大又紅的海棠果都扔了？”
“對！”
“你咋這麼小氣呢！”嘎嘎躲回鵝棚裡，想到紅頂頂都吃到伊凡摘的海棠果，而自己卻連根毛都沒有見到他就生氣，嘎嘎氣的毛又掉了幾根。
沒一會，伊凡嘴中銜著一顆又大又紅的海棠果鑽進來，嘎嘎立馬雙眼放光，但礙於麵子，他選擇假裝看不到。
伊凡將海棠果放在他麵前，“吃吧。”
嘎嘎看他一眼，嘟囔著，“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隻是怕你嫌棄我。”
伊凡，“那都是你自己想的，你都沒問過我。”
“好吧，是我的錯，可你也不該把海棠果都扔了，太可惜了。”
伊凡忍不住笑，“不扔都要爛掉了，你想吃我再給你摘啊。”
“哦，這樣啊。”嘎嘎嘿嘿笑著，開始低頭吃海棠果。
伊凡身上的水也乾了，他低頭走進鵝棚，蹲在嘎嘎身邊，“以後不要那麼幼稚了，有什麼話就說的明白點。”
“好，我以後肯定不惹凡凡寶貝生氣了。”嘎嘎幾口將海棠果吞入腹中，然後迫不及待的蹲在伊凡身邊，“寶貝貼貼。”
伊凡回蹭他幾下，“好了彆亂動了，你身上還有傷。”
心情好當真是差不少，才過去十幾天，嘎嘎翅膀上被剃掉的毛已經冒尖了，隻是夾著木板活動還是很不方便。
伊凡每天都會去樹梢給他摘一顆海棠，晚上貼著嘎嘎睡覺，嘎嘎嘗試過將頭伸進伊凡的翅膀裡睡覺，那一瞬間世界黑了，也安靜了，那種與世隔絕的感覺確實對睡眠很有幫助。
嘎嘎還肆無忌憚的蹭伊凡飽滿的胸脯，恨不能將臉埋進去才罷休，從前的隱忍克製通通被他拋到腦後，伊凡被他擾的哭笑不得。
“你彆鬨了。”
“蹭一下嘛，為啥你胸前的毛那麼厚那麼軟啊。”
伊凡笑笑，“可能是天生的吧。”
“真好呀。”嘎嘎時刻都在慶幸自己能找到這麼好的伴侶。
隨著時間推移，東北下了第一場雪。
嘎嘎的羽毛雖然已經長出來了，隻是時間太短的緣故還不夠豐滿，隻是薄薄的一層，伊凡貼著嘎嘎蹲下，“冷不冷啊？”
“不冷，東北的大鵝怎麼能怕冷呢，那也太丟麵兒了。”
嘎嘎翅膀上和腿上的木板都已經拿掉了，恢複的也還不錯，但是那個大夫說的很對，嘎嘎確實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比如他的右腿有些跛，本來他走路就左右晃，現在搖擺的更嚴重了，要是走的慢些就沒那麼違和。
翅膀倒是可以像從前那麼拍打，就是因為骨折的緣故再也回不到原位了，合上的時候兩邊翅膀不對稱，一高一低，但是不仔細看的話也沒那麼明顯。
嘎嘎很怕伊凡會嫌棄自己，但伊凡似乎並不在意，經常跟嘎嘎結伴出去溜達，村子裡的雞鴨鵝狗對此也絕口不提，倒是伊凡肯留下給嘎嘎做媳婦的事傳遍了村子的每個角落，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恭喜嘎嘎。
伊凡是一隻南方天鵝，從沒見過雪，他好奇的望著外麵白茫茫的雪，“這就是雪嗎？”
嘎嘎，“初雪沒那麼大，漸漸的氣溫會越來越低，那時的雪才是真的大，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可好玩兒了！”
“凡凡仔細看，雪花很漂亮的，有六瓣哦。”
“是嗎？”
伊凡伸出翅膀接了幾瓣雪花放在眼下仔細看，雪花與他的毛色混為一體有些難辨彆，但依稀還是能瞧得清，“真的欸，很漂亮。”
“還有啊凡凡，再過些日子河麵可能就要凍上了，我們去多抓些魚儲存起來吧。”
伊凡震驚的看他，“那麼大的河麵都凍上嘛？”
“是啊，厚厚的一層冰，孩子們還能在河麵上玩犁耙呢。”
“哇，好神奇。”
“人類冬天也會將食物儲存在外麵，我們偷偷的，將魚藏在乾淨的角落，給你慢慢吃。”
“還有啊凡凡，你會不會冷啊？”
伊凡揮起翅膀感受下，“不冷。”
“嗯，堅持下，過幾天我主人會給我的鵝棚蓋上厚厚的墊子，到時候就暖和了。”
“凡凡，你在莊園裡的時候，過年都是怎麼過的？”
伊凡回憶著，“小主人會回家，整個莊園燈火通明的，卻沒幾個人，晚上會放漂亮的煙花，哦對了，我還有很多小零食和罐頭。”
嘎嘎歎口氣，“這裡可能沒有小零食了。”
“會有煙花，但是農村的煙花......不叫煙花。”
“那叫什麼？”
“額......二踢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