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二師兄華渡居住的淨散峰，在飛雲峰東側，這座山峰太過冷寂，鮮少有弟子來拜訪，不過在華渡登上新星榜第一後，倒是在一段時期裡有相當一部分人湧來了這裡，後來華渡就在淨散峰的旁邊刻了這幾個字。”

溫昔慍若有所思。

謝征領著她踏進殿內，百鳥朝鳳屏風後放著一座榻榻米，中間支著一個小木桌，桌上擺放著一盤未下完的棋，謝征哎呀了一聲。

左側有一人撩開垂下的珠玉垂簾，碰出清脆的響聲，這人烏發嚴密地紮在腦後，細長上挑的眼型顯露出幾分刻薄和冷淡，左眼瞼下有一顆小小的痣，嘴角向後抿平。

他的視線輕輕掃過溫昔慍，向謝征彎身拱手，“師父。”

謝征點頭，介紹道：“這是你的小師妹，溫昔慍，單係風靈根，煉氣一階。”他頓了頓繼續道：“這是你二師兄，華渡，單係雷靈根，金丹期。”

華渡對這位新晉師妹的無指導性入境似乎並不意外，即使如此口吻也極為寡淡，“有緣必會相逢。”

溫昔慍斂下眼彎身拱手，語調清脆，“拜見師兄。”

“過半年有拜師大典，入宗弟子都需要經曆半年的入境指導和基礎實踐來認識靈根，大典當日會由宗主和各長老挑選弟子，未被選中的則留在外門繼續參與集體訓練。”謝征道，“我破例在拜師大典前收了你，所以也不必管那些規矩，在你築基前我會帶你去參悟本命武學，在此之前，將由你的師兄師姐們來領著你認識修道。”

謝征笑著道：“每一個親傳弟子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單獨住所，圍繞著宗主峰的共有八座小峰，其中三座被你的師兄師姐們占了去，你便在其他五峰裡挑吧。”

溫昔慍：“親傳弟子的上限是八個？”

“五個。”華渡淡聲接道，“培養優秀的弟子太過消耗資源，即便是五大宗也最多隻能收五個親傳，再多無益。”

溫昔慍順著他的話問：“那剩下的三峰是留給誰的？”

“按理來說是留給其他親傳的。”華渡主動接過了解答疑問的職責，“但本宗長老的親傳早已在宗門彆處挑選了住處，幾番邀請無果隻好隨他們去了。”

“長老親傳存在的時間比八峰還長？”

華渡罕見地沉默了一下，和謝征的視線短暫地對接，得到默認後才說道：“百年前仙魔大戰，生靈塗炭，魔族進攻修真界，當時的魔主以摧枯拉朽之力一連破了靈蘊宗、天機閣和丹宗，三宗淪陷，清雲宗和萬劍宗頑力抵抗，當時剩下的兩宗也或多或少被魔族侵入，大多秘境和武學被破壞或燒毀，魔族曾一把火燒塌了絕玉峰，死傷弟子三千，後來的八峰是重新修建的，若不是大師兄……”

“華渡。”謝征打斷了他。

“……抱歉。”華渡的眉眼清晰可見地陰沉下來，他狠狠地扭過頭沒再說話。

溫昔慍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想這大師兄怎麼還成了禁忌詞彙，就算不告訴她她問也能問出來啊，若是周蒼乾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早被萬人唾罵釘在恥辱柱上了，哪裡輪得到謝征這麼明目張膽地給周蒼上香。顯而易見是好事，恐怕還是天大的好事。隻不過愛徒心切，悲痛欲絕，所以多少還是說不出口吧。

但謝征無意讓她知道，她也識趣地沒有問。

華渡掌心一攤，上麵放著一根瑩白漂亮的指骨，華渡簡單介紹道：“骨哨，召雷的。”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歡迎禮物。”

謝征在一旁揣著手眉眼彎彎，“這是個好東西啊，昔慍。”

華渡蹙眉解釋道：“我自己做的，可以防身也可以當作攻擊型靈寶，平時放在芥子袋裡就可以，一次性的東西，最多能重傷築基後期的，用完就沒了。”

他輕飄飄地吐出重傷築基後期幾個字，溫昔慍回想了一下他的修為，唏噓一聲。

她覺得也不能白白接受人的禮物，她從自己還沾著灰的破布袋裡掏了兩把，掏出了一個一看就是野外隨便揪草編出來的花環，在她背包裡放得有點久，花已經蔫了。

謝征忍俊不禁。

華渡死死盯著那個還在掉葉子的花環，沒好意思說話。

溫昔慍麵不改色塞回去。

溫昔慍倒是沒想到原主一路上磕磕絆絆，還有心思編花環。

送什麼好像都顯得太簡陋了，但不送對溫昔慍來說就相當於欠了個人情，她在謝征含笑著準備緩解氣氛的時候果斷道：“先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