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我自己可以洗。”陸雲起不想給鬱冉帶來麻煩，更何況其實在他三歲之後，因為保姆總是不耐煩的神色，他已經磕磕巴巴地學會了自己洗澡。

“好吧，但是我不放心哎，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洗吧。”鬱冉此刻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哥哥，他想起自己還是五歲的時候，還是爸爸或者媽媽幫忙洗澡的，“小孩子自己一個人洗澡很危險的！是吧，周姨。”

周姨聽了有些想笑，但是又有點欣慰，鬱冉自己還是小朋友呢，就想著照顧弟弟了，她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們小冉是哥哥了，可以帶弟弟一起洗澡了。”

陸雲起臉紅紅的，沒有拒絕。周姨去給兩個小朋友拿衣服，鬱冉有沒拆封的內褲，陸雲起雖然矮一點，但是將就著也能穿，又拿了一套鬱冉幾年前的睡衣，這是鬱冉很喜歡的一套小熊睡衣，所以一直沒有丟，洗得乾乾淨淨放在衣櫃裡，現在正好可以給陸雲起穿。

周姨把衣服放在洗手台上，替兩個人調好了水溫，就去衛生間外麵等著了。

“好了小起，把衣服脫了吧，我要給你洗澡了。”

爸爸媽媽給鬱冉洗澡的時候，都是先給他洗完再自己洗的，所以今天他也要先給小起洗，再給自己洗，向大家證明，自己已經是一個能照顧弟弟的大朋友了！

陸雲起聽了，害羞的厲害，扭捏了半天不肯把衣服脫了，鬱冉見他害羞，乾脆上手去幫他脫，一邊脫一邊還說：“小起你不要害羞，我是你的哥哥，幫你洗澡是應該的！”

陸雲起怕自己掙紮會害鬱冉摔倒，便順從的沒有再動，任由對方脫掉了自己的上衣，等脫到了褲子，他連忙按住鬱冉的手說：“哥哥，褲子我自己來。”

鬱冉特地讓周姨搬了一張塑料小凳子放在浴室裡，讓陸雲起坐在上麵，自己則拿了淋浴頭把他身上澆濕，陸雲起的頭發看起來也有點臟了，鬱冉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小起，你把頭往後仰一點點，把眼睛閉上，我要給你洗頭啦。”

溫熱的水從身上滑過，鬱冉稚嫩的指尖穿梭在陸雲起的發間，鬱冉力氣小，長時間拿著淋浴頭還有些不穩，所以水時不時會飛濺到陸雲起的臉上，但他隻是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感受鬱冉的呼吸纏繞在耳畔，他甚至有了一種錯覺，此刻的自己就是鬱冉最珍視的人，他們倆永遠不會分開。可以實現嗎？陸雲起想，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等陸雲起洗完了，鬱冉幫他擦了擦頭發穿上睡衣，然後送到洗手間外麵讓周姨把他頭發吹乾，自己則繼續洗澡，等兩人都換好了衣服，周姨監督兩個人把牙齒刷得乾乾淨淨，就讓他們上床了。

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所以陸雲起跟鬱冉一起睡在他的海盜船小床上，鬱冉還沒有和小朋友一起過夜過，激動的有點睡不著，周姨乾脆拿來了幾本故事書讓他們自己看，又在床頭櫃放了兩杯水，就輕輕地關上門出去了。

鬱冉挑了一本自己最喜歡的《小熊造房子》，準備講給陸雲起聽。陸雲起認真地看著他手舞足蹈，比劃著小熊是如何在森林裡尋找合適的地方居住，如何建造自己的小屋，但是講著講著又忍不住把話題岔開了：“小起，我的房間也是我自己造的哦，你看我的海盜船小床是不是很酷！”

不論鬱冉在講什麼，陸雲起都照單全收，聽到鬱冉說起自己的海盜船小床，他環繞著看了小床一周，分外真誠地說道：“哥哥，你好厲害啊！”

鬱冉的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他之前跟沈逸誠也說過，但是沈逸誠那時候正專注於手中的拚圖，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而陸雲起那麼認真地聽他說話，還誇他厲害，鬱冉覺得如果他真的有一個親弟弟，就該是陸雲起這樣的！

鬱冉美滋滋地給故事書翻了一頁，繼續認真地講小熊是怎麼造房子的，等一個故事講完，他也有了困意，把書放在床頭櫃上，先讓陸雲起進了被窩躺好，這才按掉了台燈，跟著鑽進了被窩。

“晚安，小起。”

“晚安，哥哥。”

鬱冉睡眠質量一向很好，剛說完晚安，翻了個身麵對著陸雲起，很快就睡著了，而陸雲起卻遲遲沒有閉上眼睛，他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鬱冉，確定對方睡著之後，悄悄地伸出自己的手搭上鬱冉的衣角，他需要通過觸碰來確定此刻的真實性，有人和他說了那麼多話，有人陪伴他，這是陸雲起此前無法得到的。

你是來拯救我的嗎？陸雲起想，像一隻小雲雀在他耳邊唱歌，把他救出孤單的世界。

陸雲起閉上了眼睛，偷偷地許願：想和鬱冉哥哥永遠在一起。

他又睜開眼看了一眼鬱冉，慢慢地陷入了夢鄉。一直到夢裡他還在想：願望會實現嗎？可以永遠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