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一個和你擁有相同記憶的電子代碼會走完你剩下的人生。”

隻是掃過一眼就會被這冒著生命危險通關的遊戲纏上，除非放棄睡覺這一人類不可缺少的生理現象，否則就要接受周計的夢境考核被迫升級。

婁岱川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高三生活，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楊夕揪起楊止的領子，見後者仍沒有反應乾脆拖行前進。

“413的惡魄馬上就要刷新出來了，既然你的登入點在這裡，那麼很大概率和我們這次的夢境相同，雖然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分到一組，但先跟我們一起去異核點吧。”

因新名詞滿麵疑惑但配合著點頭的婁岱川：“好。”

楊夕：“……可以理解為網遊副本入口。”

這次413惡魄城的疑似異核點共計三個，婁岱川跟著楊夕隨便挑了個最近的，然後就像蹲親簽一樣提前在那門口排上了隊。

據楊夕所說，一旦某晚被迫登錄進這所謂的噩夢遊戲，那麼你所在的城區就會刷新出這次要解決的惡魄，但入口通常三到四個不等。

而之所以眾人會如此矜矜業業地提前排上長龍，是因為通過入口之後會被自動分成小組來考核，即便每個惡魄各項數值都相同，但他們是擁有獨立性格的個體，在人分組進入前他們就會被按棘手程度排好序，越往後越難以攻克，死亡概率呈J型上升。

好在楊夕他們第一次就賭對了，眼前的淡藍色入口逐漸轉變為橙色。

前方的人不斷上前，隨後淹沒在傳送通道裡，婁岱川還從中看到了前不久被潑了水的蔣峫。

楊夕他們走在婁岱川的前麵，進去之前還不忘給婁岱川揮了揮手。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楊小止好像還挺喜歡你的，彆輕易死了！”

待楊夕他們消失後，婁岱川上前站在了那傳送門的中央，熒色光芒瞬間籠罩全身，帶來一種漂浮在水麵上的觸感，身後的場景化作電子數碼消散，靈魂出竅般的無邊黑暗占領了視野。

正當那數字要重組搭建之時，一切都像是按了暫停鍵般禁止，那些數字仍在幽幽地透著光，時不時地還會像接觸不良般消失又重現。

婁岱川緩緩地睜眼眯了個縫，要說第一次親自下場來打那什麼惡魄是不可能完全不緊張的，而眼前這個出bug般的加載頁麵更是讓不安愈發強烈。

婁岱川在心裡默念：彆搞啊……

【搞什麼？】

一個耳熟的男音突兀地回答了，但卻像是直接從腦子裡傳出來的。

緊接著婁岱川從半眯著的縫裡觀察，那些數字被臨時拆解了出來，在自己麵前彙合，逐漸勾勒出了一個比他還高半截的人形輪廓。

數碼仍在不斷分解過來拚湊這個人像，從一路潑灑的及腰的長發，到勾勒得十分精致的五官，再到坦率的胸膛。

就在婁岱川要因為非禮勿視移開眼睛的時候，隻聽這男生嘴也沒動地咦了一聲。

【這裡的數據不夠用了……】

他好似十分遺憾地垂了垂眼睫，周圍用作加載場景的數字已經全都拚湊在了他身上，但貌似因為數據精度過大，這些數碼隻夠拚出他肩膀以上，其餘部位仍然是虛幻的陰影。

正當婁岱川搜腸刮肚，思索怎麼以及為什麼想安慰這個莫名攔在他砍怪路上的數字人的時候，這名數字人在看到他的一瞬變了表情，衝他十分友善地笑了笑，仍舊是不怎麼動嘴皮，直接跟婁岱川大腦對話。

【貌似忘了做基本的開場白？】

【係統轉接100%，自由語音係統解鎖，請玩家簽收】

【這樣會不會好理解點，我是您的專屬係統，陸景】

婁岱川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但這不是因為陸景那哄人般的語氣，而是……

他剛剛無意識向下掃了一眼，什麼運動鞋衛衣早就不見了蹤影，隻剩他一個乾條條且坦誠的人還立在這裡。

由於對麵的數字…專屬Siri陸景的表情和聲線從頭到尾都過於從容平靜，讓他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這個問題，現在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婁岱川渾身僵硬，唯一能做到的是勉強保持正常神色來溝通。

“先把人從這放出去再說話。”

陸景貌似注意到了婁岱川情緒變化，眼神輕挑了一下就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看完了又刻意拖著聲音重複了一遍。

【我是您的專屬係統】

【任何疑問都可以用意識召喚我來回答】

【由於您的等級限製，係統空間儲存量較低，資源加載不完全，請再接再厲】

陸景一字一頓地念完了最後四個字，他身上的數字頃刻間重歸原位，迅速建起一片森林中的空地，婁岱川猝不及防被地心引力摁在了草地上。

摔得半邊肩發麻的婁岱川，落地第一件事是揪著衣服從上到下確認了個遍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請玩家放心，惡魄所織造的夢境儲存能力極佳】

【再套三層也不會變成數據消失～】

“哪來這麼人性的波浪號……不對誰讓你現在出來了，我明明沒問！”

等等，也就是說在我努力升級達到一個理想的儲存量之前，都要和這個係統坦誠相見了？？

【是的】

婁岱川憤然：“沒問你！”

內心被看個底掉的婁岱川決定轉變策略。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此悉貞良死節之臣……貞良死節之臣……”

【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婁岱川中間沒少卡殼，但被這一聲打斷乾脆沒繼續下去，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他總覺得陸景挑著這句有點指代的意思。

油鹽不進婁岱川：嗬嗬，那我挑不卡殼的背。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鋤，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陸景先是欣慰地嗯了一聲。

【背挺熟，乖】

婁岱川：“……住腦。”

兩道腳步聲傳來打斷了婁岱川正在蓄力的放空buff，他當然沒忘這裡已經超出了共和法的保護範圍，正準備找個地方先躲躲。

但熟悉的聲音又將他拉回了原地。

“我絕對聽到了！哪怕隻見過一麵我也不可能認錯婁岱川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