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策換好衣服踱進靈堂,正好看著周家一行來人伏在堂中哭嚎,而周璋更是不勝悲痛,已喘不過起來,被兄弟們扶到了一邊歇息。周瑜此時正拿了巾子侍候在旁邊為自家兄長拭汗。孫策見此情形便隻得默默的坐到母親身側。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周家方才哭喪完畢。周暉整理好了衣冠,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態度,轉身拜了孫策母子,便喚來了周瑜一並詢問了他們這一行曲折之經過。周瑜隻在洛陽見過周暉幾次,因此跟他還算熟悉,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家從洛陽出發這一路情景都詳細的說了,但講到泗河遇險一段就再難繼續下去,孫策怕周瑜又傷心便幫他說完。這一路經曆太過離奇,周家幾位兄弟一邊聽一邊睜大了眼睛,隨後也隻能搖頭長歎天意弄人。之後靈堂上便一片寂靜。許久,周暉才又轉頭問了吳夫人一些家常之話,打聽了些孫氏的來曆。吳夫人也就原原本本的說與了他聽,周暉一麵聽著點了點頭,而一麵眉頭已開始緊鎖。
是夜,用過晚飯後,吳夫人便打算給周家兄弟安排寢宿。可周家兄弟和隨行仆從人數不少,自家宅裡房間便顯得十分緊張。吳夫人本打算安排屋裡的丫鬟跟自己先擠一擠,孫策孫權跟周瑜一間房,其他的雜役先去柴房避一避,把房間騰出來。不過周家兄弟堅持要為周異夫婦徹夜守靈,吳夫人也覺得再勸就顯得失禮,便各自回了房,留了周家人獨處。
孫策其實看周家的這群兄弟雖然看起來客客氣氣的,但總覺得不對味,都不似周瑜般好相處。此番這些人來了,連周瑜都似乎變得不好相處了似的,對自己搭理也是少了。孫策越想越不是滋味,便蒙了頭就睡,也不管外麵的事了。第二日雞鳴了第一遍,孫策便醒了,出了房門準備去找周瑜,卻發現靈堂都空了。孫策吃了一驚,忙找來打掃庭除的家仆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家仆道:“那周家少主說了,這些日為他們家的事勞煩咱們家太多了,不忍心再多打擾,怕夫人跟少主您再相送多添麻煩,就先運了靈柩走了。”
“虧得他們家還叫什麼習禮之家,哪有這樣不辭而彆的?”孫策想來一肚子窩火。
“對了,周家少主還叫我把這個匣子交給夫人,少主你就先收著吧。”家仆像突然想起什麼,從屋裡搬了個漆匣子出來。
孫策掂了掂重量,沉甸甸的,越發好奇。看著母親還未起來,便自己打開了匣子。上麵覆著的是一麵帛書,裡麵儘是感激與道歉之辭。孫策揭開帛書一看,發現下麵竟然是黃燦燦的十錠金子。看到這十錠金子,孫策頓時明白了周家兄弟的意思。頓時一股氣湧上心頭,拿了匣子奔去馬廄牽了匹快馬便朝城外追去了。孫策在城門口打聽到了周家車馬行走的方向,便一路朝南麵追去。不到半個時辰便追上了周家緩緩而行的車隊。周瑜聽到了是孫策追來的聲音,便探出頭來,朝孫策關切的望了一眼。周暉在一邊清了清嗓子:“瑜兒,你還不過來照看好你兄長?”周瑜隻好轉回頭來,規規矩矩的坐到了周璋身邊。而周暉則命人停下了馬車,自己走了出去。
看著孫策氣鼓鼓的策馬趕來,周暉微微行了個禮的問到:“孫公子,你這樣匆忙趕來,不知所為何事?”
孫策捧出匣子問到:“這是不是你留下來的麼?”
周暉瞥了一眼道:“正是,怎麼?孫公子覺得禮太輕?那要多少隨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