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在這暖黃的光芒下,迅速萎縮變回正常模樣,滾落在地不停蠕動。
眼見著它越來越近,關易安當即嚇得跳起踢踏舞,一邊驚叫一邊躲閃,生怕沾上半根毛。
被打回原形的毛毛蟲依舊垂死掙紮,加快速度爬到她腳邊,想要鑽進褲腿咬她一口。
關易安又一次驚叫出聲,雙腳胡亂蹬踏,快出殘影的雙腳偶然命中蟲身,軟/綿的觸感從薄薄的鞋底傳到腳心,她渾身僵硬、不敢呼吸。
毛毛蟲本就失了妖力,這下又被壓扁半條身子,痛苦萬分。
“你這娃娃,給我個痛快不行嗎?!”
關易安聞言,倏地繃直脊背渾身戰栗,反射性甩動右腳將蟲子甩了出去。
一條美麗的拋物線滑出半空,毛毛蟲以頭搶地,就此化為一縷青煙,徹底消失。
這都可以?!呆愣的修士們麵麵相覷,不能接受她擊敗幻境之主的方式。
“師兄,你沒事吧?”一修士匆忙跨步上前,扶起草地上的男子,滿臉焦急。
方才要擊殺她的男子在師弟的大力搖晃下,終於悠悠轉醒。
“師兄,可有哪裡不適?”修士繼續搖晃他問。
男子被他弄得頭暈眼花,抬手揉揉額角疲憊回應:“你放開我就沒事了。”
“哦,抱歉師兄,剛才是我太心急了,還以為你……”一記眼刀掃來,修士乖乖低頭收聲。
以為他死了?哼,沒眼力見的東西。
他單手撐地想要站起,卻發現雙腿沒有絲毫力氣,體內靈氣也催不動分毫,心中大駭:自己可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她的實力竟有如此之強?!
男子連忙抬頭對她朗聲道:“想不到姑娘這般厲害,之前是我多有冒犯,抱歉,還請姑娘莫要掛懷。”
大家都是同宗弟子,雖說派係不同,但這點薄麵還是應該要給的,更何況他還是守護宗門弟子安危的劍修。
半米外的關易安,此刻滿腦子都是毛毛蟲留下的軟趴趴觸感,什麼都聽不見,隻想快速把這倒胃口的感覺遺忘。
奈何她越是著急,心裡就越是難受,腦海裡更是翻湧起方才遇到的各式妖獸,激得她當即彎腰,跪地乾嘔起來。
男子:“……”方才擊殺妖獸她毫不客氣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罵他惡心?待出了這幻境,他定要查清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其他修士:“!!!”她居然敢無視金丹期的劍修,還這般羞辱,隻怕出去後沒什麼好果子吃,估計霓霞門很快又要遭殃了。
眾人覺察到男子的火氣,紛紛後退避讓。
另一旁,乾嘔得沒了脾氣的關易安,勉強把那些惡心的記憶封存,杵著拂塵起身跟在大部隊末尾,往幻境外走去。
越是靠近出口,修士們也越是容光煥發,待徹底走出幻境,眾人紛紛拿出看家法器擋在身前,警惕地望向關易安。
現在沒了幻境壓製,萬一她要是發瘋又尖叫,他們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幻境出口緩緩消失在半空,眾人屏息凝神等待獎勵發放。
雖說結果早已知曉,但大家更好奇她到底是什麼等級的修士,能讓宗門有名的劍修都敗下陣來。
高亢的鳴叫聲響徹山穀,火紅色鳳凰直接飛入關易安體內,隨著頭頂光色不斷變換,她的身體也像是火燒般難受。
約莫過了半刻,關易安感覺身體輕盈許多,像是打通經脈般順暢,丹田處暖暖的,連帶著撫平了心中的焦躁。
還沒弄清這是為何,她就發現之前離自己一丈遠的修士全都怒氣衝衝地圍了上來。
“你之前居然連築基都沒有?”
“我還沒見過誰接受獎勵如此痛苦漫長,有法寶就是不一樣。”
“嘁,居然被你這種人奪走獎勵,真是不值。”
……
麵對水泄不通的人牆,關易安不知如何回應,隻能抱緊拂塵默不作聲,任由他們指責發泄。
反正都打不過,眼下也隻有躺平挨罵,畢竟自己也沒什麼實際損失,全當耳旁風就行。
隻可惜,她低估了幻境的重要性。
對這些修士來說,每一次幻境修煉就是越級提升的好時機,許多人為此準備了大半年,如今卻被她輕鬆搶走獎勵,大家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也不知是誰先開的頭,本來還在奚落嘲笑她的修士們,很快轉變了說辭,說是她使詐/騙走了獎勵,要求重來。
“請宗門收回獎勵,重開幻境!”領頭男子發現她的目光,狠狠剜了她一眼。
關易安:“?”修仙的人怎麼比她那個摳搜老板還要小心眼?
山穀裡的呼聲越來越大,回音交疊,被圍困在人群中的關易安隻覺耳朵快要失聰。
她捂著耳朵望天乞求,趕緊來個管事的主持大局吧,再這樣下去她非變成聾子不可!
下一刻,喧鬨的山穀倏然恢複寧靜,修士們齊齊轉身鞠躬問好:“見過岑師姐。”
關易安循聲看去,頓時驚歎:“又美又颯的清冷師姐!”
岑霜垂眼掃過眾人,在她身上短暫停留後,壓下唇角的弧度淡漠開口:“幻境既已關閉則無再開的規矩。”
“諸位若是不服,方才在幻境中便該拚儘全力,而非在此處無理喧嘩。”
“各位在幻境中的表現,宗內各門長老皆已知曉,與其在此處吵嚷,不如回去勤加修煉,堂堂正正贏得獎勵。”
一抹紫色飄至領頭男子身前,沉聲斥責:“尤其是你,吳諍。”
“身為金丹中期的劍修,煽動他人滋事挑釁,玄鶴門的刑罰還是太輕了。”
來自大乘境的巨大威壓逼得他當即跪地,不得不低頭服軟:“是,吳諍知錯,我這就回師門請罪。”
旁邊的關易安此刻已被她深深折服,心裡一個勁兒地感歎,美女果然得在近處欣賞。
若是說方才她遠在天邊,一眼望去叫人不敢褻瀆,那現在則是驚豔脫俗,膚白若凝脂,鳳眼奪人魄,偏偏眼神冷如冰霜,隱隱還透著幾分決絕狠厲,叫人想要靠近卻又害怕丟了性命。
岑霜收了威壓,看向眾人道:“築基修士去外門廣場,其他人回師門複命吧。”
“是。”山穀裡的人憑空消失了一半,剩下的修士也紛紛起飛往外門而去。
關易安見狀,急忙搖晃手裡的拂塵要他帶自己跟上去,可它這會兒就像根破木棍,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岑霜發覺她遲遲沒有動作,調出一個大葫蘆放在她腳邊:“坐這個,彆誤事。”
“多謝岑師姐。”被她不耐煩的眼神掃射,關易安閉嘴乖乖攀進葫蘆,死死扒著葫蘆邊緣一動不動。
這飛得也太高了,腳下還是透明的!她不敢再看,梗直脖子跪坐在葫蘆裡,麵色凝重。
本以為冷麵師姐是個麵冷心熱的人,現在看來她是真的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