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原本握在劍柄上的手驟然收緊。
不好!
刹那間,玉樓便快步走出客房,剛見天光,便看到身著紅衣的彆遲塵站在竹林麵前,懷內還抱著一隻雪白的病殃殃的狐狸。
那狐狸不是彆京白還能是什麼?!
玉樓心下一沉,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他不能連師尊交付於他的人都守護不了。
還未等他動作,一道紅光閃過,不等他反應,腰間的佩劍便被彈了出去。
“三腳貓的功夫,就不必在我麵前丟人顯眼了。”彆遲塵不見掩飾地說道。
“竟然是鏡花水月的君主,還真是有失遠迎。”梅衡將接住的長劍扔給玉樓,抬眸看向彆遲塵。
彆遲塵挑眉看他,“涼生樓的小鬼?你也不夠看。”
“今日我不是來陪小孩玩的,恕不奉陪。”
話音剛落,彆遲塵便化作花瓣,隨風消散,根本沒有給兩人反應的機會。
“不必擔心,鶴方是那人的幼弟,自是不會有事。”梅衡拍了拍玉樓的肩膀,安慰道。
玉樓麵色冷峻,他由師尊引入神域,如今修行半載,在同輩中拔得頭籌便沾沾自喜,如今才發覺,自己如螻蟻一般。
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大師兄!不好了!”一名弟子匆匆跑來,絲毫沒注意凝重的氛圍,著急地開口,“那小天魔剛剛趁亂跑走了!”
“什麼?!”
——
鳩千夜,紫夜寢殿。
溫清川是被熱醒的,如同挨著火爐一般,偏偏他體內寒氣正盛,真是將他折磨得不輕。
他睜開眼,隻有右眼能看清,左眼已然看不到了。
他每日醒來也是這般嗎?
溫清川輕歎一聲,這不是他就寢的地方,況且他還不知道骨香笛是否被人收走。
他實在是沒時間休息。
溫清川剛要坐起身來,便被一隻大手給撈了回去,緊緊扣住腰。
那隻手對於他而言稱得上燙了,扣在他腰間,異常明顯。
下一秒,寬大的胸膛貼上他的後背,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間,讓他渾身一顫。
他剛剛竟然沒發現身旁有人?!
真是讓這寒氣給擾得心神不寧了。
溫清川也不是第一次和晏彆同床共枕,雖然從未做過顛鸞倒鳳之事,但也無比熟悉身後人的氣息。
與此同時,他也明顯感覺到體內有他人的靈力在運轉。
晏彆竟然在熟睡時,也在給他輸送靈氣嗎?
溫清川心中一軟,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忍不住笑自己癡心妄想。
他如今竟然也做了一次樂人間話本子裡的,那個靠裝柔弱破壞彆人情誼的家夥。
溫清川慢慢轉過身來,他看到熟睡的晏彆,眉眼間都放鬆開來,同雲劍門那個和他並肩而立的晏彆一模一樣。
但他清楚,兩人應該是回不去了,晏彆天生無情,如今也有了為彆人違抗自身生出情誼的心尖人。
晏彆不會回頭了。
而他,也該走下去了,至少要給晏彆餘生與他人共赴良辰的可能。
溫清川抬起手,在晏彆麵前隔空點了點,從眉心到鼻梁。
還是要先把道侶解除,情緣石也有亂點鴛鴦譜的時候,就這麼把晏彆同他栓在一起。
卻是差點讓他霸占彆人的位子。
等晏彆醒來就同他說吧。
溫清川雖然這般想著,但還是貪戀了這一刻的閒愉,隻一瞬就好。
下一秒,晏彆便睜開了眼睛,他似乎還有些沒清醒過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很快便往後一躲,避開了溫清川抬起的手,眉頭也緊皺起來。
溫清川有一瞬間的怔愣,隻一瞬,腰間的手便被收回,待他再回神是,晏彆已然下床背身不去看他。
“既然醒了,就做好你身為奴仆該做的,來替我寬衣。”
溫清川直起身來,手恰好撐在晏彆方才躺過的位置,還殘留餘溫。
看來是被厭惡了。
那半夢半醒時,緊緊相擁時,他夢裡在想著誰呢?
溫清川垂眸看向自己泛白的指尖,輕聲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