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後，蘇嫿在沈漫漫家賴了一午，直到周先生回家，蘇嫿才起身告辭。

沈漫漫將蘇嫿送進電梯，在電梯門快合上的時候沈漫漫還不忘叮囑蘇嫿：在享受甜美愛情的同時，一定要保持理智！蘇嫿想她與秦珅的發展速度可能真的嚇到好友了，她在電梯裡仔細反省了一下，最終也覺得關係確定得倉促了點。

但事已至此，結果也不賴。

蘇嫿剛走出單元樓，就被一陣稚嫩乾淨的笑聲吸引了注意力。抬頭望去，一個被裹成粽子的小女孩和一隻與她相比體型巨大的哈士奇在雪地裡打滾，手裡抓著狗脖子上的項圈，孩子隻露出笑彎了的眼睛，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周圍竟沒有大人。

“嘟嘟……你，你站好我起不來啦……”奶聲奶氣的童音，在黑夜即將降臨的時候稍顯突兀。

積雪微薄，然寒氣逼人。路上匆匆行人三三兩兩，每人都繃著臉，裹緊大衣往目的地趕。

蘇嫿忍不住走過去蹲下來去扶小女孩，但是哈士奇太不安分，邊吐著氣邊甩頭，帶得整個身子也歪歪扭扭，蘇嫿差點也蹲不穩。她隻得一手抱住大狗狗的頭，一手托起孩子。

待孩子站好狗狗也安分下來後，蘇嫿拂掉孩子衣服上的雪屑，掖好小圍巾，平複好氣息後才問，“小妹妹，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隻皺著兩道小眉毛，睜著眼看蘇嫿，隔了好一會兒才捏著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我媽媽說，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

蘇嫿來了興致，保持蹲著與小女孩齊平的姿勢，也皺著眉問，“那你怎麼和我說話了呢？”

這次女孩回答得很快，“因為我覺得，你是漂亮姐姐，是個好人。”說這話的時候鏗鏘有力，眼睛烏黑明亮，可彆太可愛了。人類幼崽的認可是最真誠最讓人動心的。

蘇嫿心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抬手摸摸皺皺的小眉毛，也不管女孩聽不聽得懂，“可是，人不可貌相呀。你還是要聽媽媽的話的。”

小女孩果然聽不懂，“唔……什麼是，什麼什麼相？”

秦珅剛掏出車鑰匙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旁邊還有一隻體型巨大的哈士奇搖著尾巴。

蘇嫿說話的時候，嗬出的氣瞬間在空氣中凝成水霧，交錯盤旋，很快就消失不見。她眉眼彎彎，梨渦深陷，給這裹了素色的天地添了絲暖意。

她還在認真給一個幾歲大的小孩解釋著什麼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蘇嫿一字一頓，照顧著孩子的記憶能力和理解能力，“就比如說，你不能因為覺得我長的漂亮，就來判斷我是不是一個好人，我也有可能是壞人呀，因為你看不見我心裡在想什麼。”

小女孩不知道聽沒聽懂，但好奇心是真的重，問出的問題毫無邏輯可言，“什麼是比如呀？”

如果讓蘇嫿在課堂上，和一群三年級的學生解釋什麼是比如，她肯定可以表達得很深刻透徹，問題是麵前是一個不知道上幼兒園沒有的小屁孩。

她正為難著，忽聽到一聲低低的輕笑，就在幾步遠，剛想的入神，竟是沒注意到。

蘇嫿抬頭看去，毫無防備地撞進一雙蕩漾著水波的桃花眼裡，黑夜根本擋不住那眼裡一點的光。那雙眼睛也正直直盯著自己，蘇嫿呼吸一窒，看直了眼，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