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紹的天氣總是陰雨綿綿,顧舟並不喜歡這樣的天氣,書院裡,傳來的不是朗朗書聲,而是一聲聲悶哼或慘叫,顧舟站在雨中,和一群孩童站在一起,每個人都頂著一個碩大的木盆,等待著挨個受罰
戒尺接觸皮肉的擊打聲,是那麼刺耳,顧舟倒是不怕,這些凡人的手段對她來說,是無所謂的,這些東西對她就是不痛不癢的無用攻擊,也正是因為她受罰時的無所謂的神情,總會讓夫子惱羞成怒,而刻意多罰她一些
罰完便同其他同窗一起站在一旁頂盆站著,按照夫子的規矩,需等水盆接滿溢出才能放下,這讓一些本就天生體弱的學子叫苦不迭
顧舟本就是帶著記憶,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家庭投胎出生的本國創世神,作為守護神的她本可以指定一個完美的家庭,但這樣並不能更好的看到陰暗麵,然後去整改處理,所以她選擇隨機,體驗不一樣的人生,也算是,對自己隨便一個突發念頭就創立這個國家時的負責吧
夫子背著手,悠哉離開,長紹的雨細而密,雖看似是小,但稍稍有些風,便密密匝匝的撲打在身上,不出一會兒便能浸透稍單薄的衣裳
不知在雨中過了多久,多數人盆中水已過半,但其中不乏一些搖搖晃晃灑出了一部分的人仍未過半,一名瘦小的學子看上去很虛弱,嘴唇已經微微泛白,突然倒地水灑了一身,澆了個透,明顯能看出他在打寒戰
夫子聞聲而出,粗暴的將他拎起來,把盆塞回了他手中,口中罵罵咧咧的,顧舟嘲諷的冷笑一聲,這一下,便引得夫子將矛頭指向了她,她作為書院唯一一個女學子,是父母跪天磕地求來的,夫子本就處處不待見她,不過她見多了醜惡的嘴臉,自然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並不理會
那名學子顫顫巍巍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無意識搖晃的身體很明顯他快撐不住了,最近本就正值風寒流感盛行之時,這樣下去這孩子肯定是會病倒的
顧舟直接越過夫子,奪過了他手中的盆,一手托著一個,向書房揚頭道
“你,回去坐著”
夫子震怒,青筋暴起,拿戒尺指著我斥道
“顧舟!你眼裡可還有師長?尊師重道不懂嗎?”
顧舟淡淡掃了一眼這暴跳中所謂的夫子
“師者無德,滑天下之大稽”
說實話,這是她投了這麼多次胎以來,見到過的最無德無才的為夫子,教學成果可以說幾乎為零,也就隻會仗勢欺人,真就純日常拿凶學生漲威風罷了,這哪裡有為人師長的樣子?
“你什麼意思?我無德?你可是無法無天了!能耐了你!”
考慮到父母送她求學不易,隨口道
“自然是沒有,夫子多慮了,若夫子被自己曲解的我所說的實話冒犯到了,還請彆往心裡去”
興許是他腦子沒轉過來,亦或是在氣頭上被衝昏了頭,竟沒有回斥或罰策,轉身離開了
書院外突然傳來喧鬨聲,像是一群人在追逐著什麼,直到一個人跳上了院牆撲進來,隨後書院的院門便被人粗暴的踹開,夫子剛想出言嗬斥,轉頭被門口的陣仗嚇了一跳,一圈人手裡有拿著鐮刀鋤頭擀麵杖等工具,一臉戒備的望著院裡院外
夫子的目光落在了跳入的人身上,或者說,是一隻長著耳朵和尾巴的人形小獸,小獸看樣子是傷了,在地上想掙紮著爬起來,卻幾次都沒成功,不住的顫抖,但眼神裡卻不是懼意,青澀的臉上寫著求生的意誌,她的眼裡有光
不出意外,應是被這些凡人視做怪物討伐的,他們一向這樣,見不得這些,小獸的眼神落在了顧舟身上,她頓了一下,突然撲向顧舟
顧舟自然是沒躲,任由她竄到身後,尖銳的爪子落在了脖頸上,虛抵著,顧舟嘴角揚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她很配合的隨著小獸的動作,裝作害怕的樣子,掙紮和呼救,小獸倒像是被唬住了,以為自己真的弄疼了我,想鬆鬆,顧舟一把抓住了小獸的手臂,假意掙紮,卻將她的手摁住不讓她鬆
這小獸還算機靈,明白了顧舟的意圖,雖然半信半疑,但總比眼前這些凶神惡煞要討她命的人來得好,周圍的人叫囂著,卻沒有個人敢第一個向前,不過主要原因自然不是因為顧舟
突然,顧舟停止了精湛的表演,一個過肩摔將小獸壓在了身下,眾人齊齊愣住,直到有人反應過來帶頭拍手叫好,眾人才反應過來一陣歡呼,小獸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顧舟,奮力掙紮,卻發現自己竟無法動彈分毫
但顧舟主動鬆了手,小獸立刻掙脫竄出,卻還沒跑上幾步,便像是被什麼拴住了一般,被拉回了顧舟身邊
“彆跑了,你覺得你離開我,保證能從他們手裡跑掉嗎?”
一個手握鐮刀的大漢反應過來,拿著鐮刀指著顧舟吼道
“你這丫頭什麼意思?”
“是我說的不夠明白嗎?”
眾人嘩然
“瘋了嗎?”
“這丫頭子定是被這妖獸蠱惑了!”
“不會是妖女吧...”
“說不定是個害人的妖女降世嘞...”
聽著這些人的話,隻覺得自己創世就是個荒謬的決定,體驗了這麼多世,這些凡人是懂怎麼讓她失望的
“不想死,就把嘴閉上”
“你這死丫頭什麼意思?你爹娘呢?混賬東西!”
顧舟並不想再裝下去了,她可無所謂,破罐子破摔唄,本來隱藏創世神身份也不是硬性要求,各國的創世神多多少少都會向自己的國家透露一點,也有少數直接擺明了的,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