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我說過了，我們迫不得已。”

“卡你留著吧，”我爸皺了皺眉毛，“夢夢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照顧她不天經地義嗎？我們當然樂意她住在這兒，隻要她願意的話多久都行！”

夢夢表姑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讓人有點捉摸不透用意。

“記得找個好的學校，教育水平也會高一點的，她這為數不多的一點點天賦彆落下。卡還是拿著吧，黑利金融卡，每天給她弄點吃的、喝的，她總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他說道。

我爸笑了，那種從沒見過輕蔑的笑。

他本是性格開朗，待人溫和，語氣從不會像今天這樣，公司裡的那些工人們私下總會談論我爸的好，所以公司的氛圍很融洽。今天談話想必是受到了哥哥去世的影響變而得冷冰冰的。

“還是彆把錢掛在嘴邊，那是交易的東西，我們沒在交易。至於你說的學校原諒我無法認同你的想法，我家的……”我爸突然目光呆滯的愣了一下，我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東東怎麼一步一腳印讀到博士我很清楚，那是孩子的問題，不是學校的問題，這點你顯然沒搞清楚！”

夢夢表姑父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笑著，他輕輕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旁邊的婦女看著也有點不自然。

這時，我媽過來緩解氣氛，她對夢夢表姑問道:“靖瑤她不是才十七歲嗎？這個年齡還在讀高中吧？”

“哦…這樣的……小瑤挺聰明的，高二高三的課程自學就考上了那兒挺不錯的一大學，連家教老師都說是神童，我了解過了，她可以和封悠讀一個年級，他很多專業都會。”夢夢表姑答到。

“……這樣啊……夢夢還真是聰明呢……”

我也有點意外，這種事情也發生在哥哥身上還更甚，我好奇的看向旁邊的夢夢。她目光呆呆的，就像是走神的模樣。

我開始有點反感她的這一副模樣，她應該不喜歡我家這邊吧，我也大概能想象她在國外過的是怎樣優渥的生活，話說當初她被兩個從未謀麵的陌生人帶走居然還點頭答應了也不想想我爸媽養育了她這麼多年的恩情，一聯想到這兒突然感覺有點討厭她了。

“夢夢，爸爸希望你能留在這兒，好嗎？”我爸聲音很溫柔，應該是和剛剛語氣比起來轉折太快帶給我的錯覺。

夢夢目光對上了我爸的眼神，她唯唯諾諾的微微張開了口，“……可以的嗎？”

媽媽坐在了她的旁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夢夢，當然可以了，隻要你願意這裡一直都是你家啊！”

夢夢眼神有點……茫然？總之我看著很奇怪。

“…嗯…謝謝爸爸媽媽……我…先回房間了……”說完她便匆匆跑進了她的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

“……”

“那……”夢夢表姑父站了起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說完兩人走了出去。

“如果有什麼需要，再聯係我。”夢夢表姑父在走出門前將一張名片放在了鞋櫃上。“那……再見了……”

我爸至始至終都沒有從沙發上起來過，他靠著沙發，神情肅穆。

“小月坐這兒。”我爸對我招呼道。

我坐在了他的對麵，我們父子很少這樣的麵對麵沉默著。

終於，我爸開口了。

“錢真的很有用嗎？”他問我。

“錢……有時候會有用……”我說。

“東東他努力讀到了博士，將來可以找個不錯的工作，有著不菲的薪水。說到底，讀書是為了更容易的賺錢為了讓生活更好嗎？”

“是…吧…”

我爸拿出了茶幾下的一瓶白酒，倒了一杯緩緩喝了下去。

“掙錢讓生活更美好是對的，但這不是我讓你們讀書主要理由。我是想讓知識使你理智，時刻能用腦筋思考，而不是被逼迫得做出決定。”

我爸接著喝了一口，“接著說說你怎麼去定義對錯呢？”

我微微皺起眉頭，我爸沒這樣對我討論過這些深奧的東西，一時間讓我很不適應，這更像是他與我哥談論的範疇。

“做了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就是錯了，反之就是對的。”我說。

“不對，”我爸微紅著臉說道，“很微妙的，這世間不存在對錯，一件事情，經你反複推搡，認真思考過後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對的，不會是錯的。如果你覺得事後後悔了，那隻能說明你的心智不成熟，或者隻是你覺得你什麼都考慮到了，有些事情你以為你懂，其實你不懂，這和年齡沒有關係。”

“我們總會做錯事的吧……人無完人啊……”我低聲呢喃。

我爸又喝了一杯，消沉的說道:“……兒子，你可以做任何決定，但彆讓你後悔……就像你說的做了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就叫做錯誤……”

第四杯酒在我的阻擋中他還是喝了，“……最後我想說彆對自己所付諸的行為因結合現實的偏差而怯懦的去妥協，記住要做的事情，彆論對錯，也不論結果，就會保持最理想的狀態了。”

“嗝。”

爸爸眼神迷離的看著我，“爸爸喝醉了，你好好照顧夢夢，夢夢她其實很可憐……”

我來不及去疑慮我爸說的話，他喝了許多白酒現在狀態很不好，我隻得急忙攙扶著他回房間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