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煙沿著男子的斜前方看到了一抹紅色,定睛一瞧,果然是秦如雨。
秦如雨在角落裡靠牆站著,見著沈堂煙的目光也不掩飾,反而嘴角莞爾,梨渦淺顯,舉起一隻小臂朝自己眨眼揮手。
沈堂煙的眉心不由蹙得更緊了,神情淺淺地蒙上了一層急色,果不其然男子朝秦如雨確認過後繼續喊價“三百兩銀子!”
東風捂住胸口驚愕道“世子,這也太刺激了,東風心臟有點受不了,您還要繼續嗎?”
沈堂煙猜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幕,所以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眸子定定地盯著秦如雨,咬咬牙對東風說道“三百五十兩...”
“三百八十兩!”
“四百兩!”東風緊閉著雙眼,用微顫的聲音舉手喊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停擺頭看著兩邊的人不斷叫價,這間小鋪到底是什麼魅力,竟然惹得如此競爭激烈。
東風喊完之後縮回了手,握緊了發涼的拳頭,心裡不斷祈禱著彆再喊了。
秦如雨將沈堂煙和東風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她再次迎上了沈堂煙審度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捋了捋鬢角的碎發,輕啟朱唇說了句無聲的話,便笑著轉身離開。
那名一直喊價的男子也在眾目睽睽之下緊跟著離場,全場一片嘩然,主持人也有些茫然,半晌過後,主持人正色說道“原王氏茶鋪由這位公子四百兩拍得!”
一聲鑼響,總算是定音定神。
坐在最後一排的兩人紛紛卸下了緊張的氣息,長長的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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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堂煙拿著那張地契,久久盯著一邊走出了府衙,東風跟了上來。
“世子,您是不是不夠錢啊?我看您剛剛就交了二百五十兩銀子,隻拿到了地契副本,卻沒有正本和鑰匙。”東風一臉擔憂地看著沈堂煙麵無表情的樣子。
沈堂煙停下了腳步,將地契舉起,陽光透過紙張,黑字變得更加顯眼,沈堂煙噗嗤一聲笑了,東風愣了一下慌了,世子千萬彆是急得魔怔了。
沈堂煙從容地說道“錢是不夠,但也比我當初想象得要夠。”東風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深深地為沈堂煙的精神狀態感到擔憂。
當初沈堂煙身上可沒幾塊錢,陰差陽錯白若贈的賠禮,讓李安生給了不少錢給自己,如果不是秦如雨在這搗蛋,可能還會剩下不少銀兩來。
“世子,您這錢要是三日內補不齊,那可是要收回地契,且沒收了您那二百五十兩銀子的呀。”東風著急忙慌地跟沈堂煙解釋道。
沈堂煙仍是雲淡風輕“我知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辦吧。”沈堂煙將手裡的地契小心翼翼地收好。
東風緊跟其右“世子,您不急啊?那可是二百五十兩銀子呢,還是說王爺這個月給您巨額零花錢啦?”東風突然想起沈甫平日裡如此疼愛沈堂煙,可能一時興起給了不少銀子也說不定。
“沒有,我自有辦法。”沈堂煙邁步前行。
走到半路,忽然一名男子走到沈堂煙的斜前方,躬身說道“沈公子,我們家小姐請您到醉霄樓一聚。”
沈堂煙和東風都認出了眼前的男子就是剛剛在拍賣場上與之競價的人,沈堂煙當即便猜到了是秦如雨的邀請,轉念一想不妨赴約,會會這位姑娘。
“好,那請吧。”沈堂煙輕笑答道。
東風看到拍賣場上那個男子就立馬緊張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跟沈堂煙說些什麼的時候,沈堂煙就已經和男子走了,行事一向乖張的世子,東風也早已習慣,便默默地邁著碎步上前跟著。
到了醉霄樓,見秦如雨就在一樓的雅座上坐著,並沒有那種大戶人家非包間不坐的那種忌諱。
秦如雨眼前的座位突然有人坐了下來,默然片刻,欣然而露笑意“我還以為會請不來你呢。”
沈堂煙坐下整了整衣擺,開口道“秦小姐盛情相約,我怎麼能不來呢。”
之前領路的男子給沈堂煙斟了杯茶後退到了一邊,秦如雨瞄著沈堂煙的眼睛說道“今天的官賣,我其實就是想逗逗你,沒想真的和你爭,你沒有生氣吧?”
“說實話,本來沒有,現在有點了。”沈堂煙不緊不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