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麵 謝青山將李鹿暗罵……(2 / 2)

牽樞府 棠棣同馨 3773 字 11個月前

“怎麼就沒打死你呢?”江遠褚終究還是沒忍住,饒是謝青山傷中再蒼白脆弱楚楚可憐,江遠褚也是一點憐憫都不再施舍了,“到底是師父心慈手軟,若是換我來,必先斬草除根。”

他故意壓重了音,聽得謝青山心頭一顫。

……

霍佩佩這些日子在暗獄過得像隻陰溝裡的老鼠,她是這批歌姬中唯一一個由神武大人親審的嫌犯,而權相寧才是這暗八營裡真正的閻羅。

她與權相寧對視的瞬間,周身仿佛被那幽深森然的雙眸無儘掠奪,他的瞳孔如果是鋒利的刃,那他不為所動的眼神便是殺人時的過堂風。

“權某雖對涼州巫蠱之術不甚了解,但也略有耳聞,”權相寧坐得端正,此刻像是個隻會撫琴作畫的君子,“涼州的巫蠱之術重在女子養蠱,且絕大多數蠱蟲都僅僅隻是情蠱,情蠱發作,那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買賣,但凡祖上有點家底,或者出身名門望族,所養出的蠱便不限於情蠱,對比情蠱來講,更好操控,不易傷身,而且毒性強,就比如你養的這條蠱蟲。”

霍佩佩口渴,她搓掉了嘴唇上乾裂的皮,低聲喃喃:“還不甚了解略有耳聞,明明就知道不少,裝什麼裝。”

權相寧沒理她,繼續說:“但在調查的過程中倒是有了不一樣的發現,你出身尋常,為何還能養出不同於情蠱的蠱蟲?”

“這是你自己想問我的問題吧。”

她臉上沾了不少灰,額角處還不知何時給磕破了,腫著個渾圓的大包,說話時又難掩驕矜,樣子甚是滑稽。

權相寧即使被看破也不惱,還喚人給霍佩佩端了碗熱水,他盯著霍佩佩喝下,說:“站在這個位置上,我從來不是我,你眼下答與不答都無關緊要,他們自會撬開你的嘴,侃侃而談還是嚴刑逼問,姑娘自有定奪。”

霍佩佩像是怕了,眼神在暗處閃躲著。狗入了暗獄都要挨兩鞭子,她先前更是被那兩指粗的馬鞭嚇怕了,好在她從小就野,皮糙肉厚經得住,不像那群纖纖白玉似的女人,一鞭子下去就被抽飛了半具身子。

“你們還真是,”霍佩佩搓著手心冷汗,冷嘶道,“就會嚇唬女人。”

“眼觀大慶,怕是隻有兩個地方不會區分男女之彆,一個是南溏口的風月宴,另一個就是這裡,”權相寧指著腳下,又略帶深意看向了霍佩佩身上觸目驚心的血痕,“而且,姑娘已經處在這樣舉步維艱的窘境中,怎麼還能用嚇唬這樣的詞麻痹自己,畢竟見血的事,姑娘又不是沒受過。”

獄裡光線昏暗,僅那幾根油燭撲朔朔地閃著些微弱的光,權相寧掩在黑暗下的半張臉也跟著若隱若現。

霍佩佩仰起頭:“我可以告訴這個僅你想知道的秘密,但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不許撒謊,要盯著我的眼睛說。”

她語氣一改先前的警惕,此刻不像是在獄中,反倒像是在田間地頭,對麵坐著的也不是什麼暗八營神武,而是勤勤懇懇的鄰家書生。

霍佩佩突如其來的輕鬆讓權相寧眉頭漸漸沉了下去。雙方對峙,一方的威懾力正在逐步消褪,這對權相寧而言無疑是獵人拿著把鈍刀,極不稱手。

“侃侃而談和惱羞成怒,我覺得你心裡也自有定奪。”霍佩佩敲了敲桌子,在權相寧怒意漸漲前開了口。

她的眼睛透著清澈的光,比這獄中的燭光還要明亮。權相寧順勢抬眼,目光依舊凶得可怕:“你要問什麼?”

“大人對涼州巫蠱之術了解頗深,莫不是涼州人?”

權相寧盯著她雙眼:“不是。”

“那大人是哪裡人?”

“這是第二個問題,現在輪到你回答了。”

霍佩佩打了個哈欠,身子向後靠:“我的回答是,我拒絕回答。”

權相寧目露殺意,“這麼直接,是想死了?”

“我就坐在這,你想怎麼對我我都不介意,”霍佩佩笑得明媚,但卻並不尋常,那人畜無害的稚氣正在肉眼可見的消褪,“不過,權大人,在你發火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殘酷的真相。涼州巫蠱術,情蠱是最拿不出手的,若是能將此術練就的出神入化,蠱蟲便能與心脈融合,萬物皆可用,神識如絛絲,瞳蠱,才是這世間最完美的巫蠱術。”

權相寧麵色驟變,目光也在刹那間離開了那雙魅惑的眸子,他虎口已經貼上了刀柄,此刻寒刃漸出,刀光映著他□□的下巴。

“你扮豬吃虎,是為弑君,還是要置北明侯於不利之地?”

霍佩佩抿唇搖頭,像是在無聲責怪:“我不為彆人,我的目的,僅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