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白瑾瑜&豐儘起(1 / 2)

七月上旬,在蘇北的一個村鎮上,正辦著葬禮,這一天是逝者入土的日子。

辦葬禮的這家不論是客廳還是庭院,亦或是大門口都站著人。

大門口放著兩個花圈,大門前是請來哭唱的。

大門兩邊是兩個石墩子,右邊坐著的是白瑾瑜,她的右前方是潦草打起來的帳篷,裝著逝者的棺材就在帳篷內,棺材左邊鋪著稻草,用來讓人坐的。稻草旁有個火盆,正燒著紙的是白瑾瑜的哥哥。

棺材前方是放著逝者的遺像,是一個約50歲的女人,她身穿紅衣,咧著牙笑著。

遺像前放了一個墊子,是用來磕頭的。給逝者磕頭是這兒的習俗。

白瑾瑜坐在帳篷外,理應說她應該坐在裡麵的。她作為長女,按規矩,帳子燒紙,長女和長女要守夜。但是白瑾瑜不喜歡,她不在這兒長大,這兒是她的老家,她也很討厭老家的規規矩矩。她本打算一天都不出來的,但是爸爸說這樣大家會說,她這才答應。

幾分鐘前,她抱腿坐在稻草上,眼角流著淚,頭埋在懷裡,在棺材旁小睡了一會。

等她醒來時,身後多了一個。她從聲音辨彆出是舅舅的女兒。旁邊還站著爸爸和姑姑。

七月份的天很熱,白瑾瑜醒來時滿頭的汗,背上也有點濕。她受不了了,她想離開這裡,但她不知道該去哪,她怕被人說。

所以,她起身坐到了門前的石墩上,舉著的手機擋住自己的臉,因為剛剛哭紅了眼。手指滑動著,旁人看來是在玩手機。她想哭但哭不出來,幾個小時前已經哭過了。與其說是哭不出來,不如說是她在忍,她不想當著那麼多的人麵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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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前,白瑾瑜坐車前往火化廠,一路上她看著窗外,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回憶過去還是在強忍內心的痛苦。

火化前需要進行儀式,在去見媽媽最後一眼前,白瑾瑜終於忍不住,眼淚嘩嘩的流。她躲在柱子後,靠著牆,用手擦著眼淚,擦留下來的鼻涕。

可是不管怎麼擦,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她現在真的好像大哭一場。但是現在有好多人,她笑聲抽泣著,發出細微的聲音。

眼前有個男人在看著自己,是叔叔,白瑾瑜立馬轉身對著柱子。這時走來一個姐姐,是叔叔的女兒白夢雅,比白瑾瑜大十歲左右。她遞給白瑾瑜一張紙,沒說一句話。白瑾瑜接過,擦了擦眼淚和鼻涕,白夢雅又遞來了幾張。轉過頭對著她爹道:“爸,你彆盯著她看,她憋好久了。”白夢雅細聲細語,話裡透露著“爹你真沒眼力見”。

擦完,白瑾瑜悶聲不說話,靜靜等著。

“瑾瑜來,去見你媽最後一眼。”說話的是白瑾瑜的大姑。

白瑾瑜跟著哥哥走進大廳,走到大廳後,便看到擔架上躺著自己的媽媽。她頭上沒了頭發,是化療時剃掉的。她閉著眼睛,白瑾瑜知道,她永遠都不會醒來了。白瑾瑜看著這張臉,她是笑著的,對,是笑著的,露出牙齒笑著的。一般人看到這場景可能會害怕,白瑾瑜不,因為這是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