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之靠著沙發，吹著酒吧的空調，有些頭昏腦脹。

“不知道哥喜歡什麼，就隨意拿了一杯。”裴哲將酒放在裴念之麵前。

“抱歉，我不喝酒。”裴念之搖搖頭，他身子骨弱，平常酒席應酬都是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就讓林鉞上。

裴哲像是預料到他會這麼說，另一隻手從背後伸出，將一罐帶著點冷氣的可樂放在裴念之麵前。

“正好我問了問，有可樂。”裴哲看著裴念之一向平淡的目光終於有了一點點變化，嘴角微揚。

還沒等裴念之說謝謝，“噗呲”氣泡的聲音響起，裴哲單手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

骨節分明的手上微微暴起青筋，竟然有幾分性感，像是故意彰顯一般，裴哲食指勾著拉環晃了晃。

“謝謝。”裴念之將這個人是不是在孔雀開屏的念頭晃出腦袋，弟弟在哥哥麵前孔雀開屏，怎麼想怎麼詭異。

裴念之喝了一小口，汽水的刺激和甜味留在舌尖：“爺爺告訴你的？”

“嗯。”裴哲喝著剛才拿過來的酒，“爺爺說哥很喜歡喝可樂，但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經常喝。”

爺爺怎麼什麼都跟他說，裴念之握了握罐身，有些不虞：“爺爺倒是挺熱衷於分享的。”

“我挺喜歡聽爺爺講起哥的事情。”裴哲在裴念之身旁坐下，有些隨意地靠在沙發上，望著裴念之後脖頸上的碎發，“這個時候我才覺得哥沒有出國還在身邊。”

“我記得出國前沒跟你有過交集吧，唯一的一次還是幾年前爺爺的壽宴上。”裴念之餘光瞥向裴哲，“還是小孩子嗎，說謊話不打草稿。”

“是嗎？”裴哲神色難得有些恍惚，自嘲地笑了笑，“也許是的，但是想跟哥親近不是假的。”

“我不想。”裴念之換了個手握著可樂，另一隻手被冰的有些疼。

“抱歉，酒吧沒有常溫的。”裴哲伸出手握住裴念之的那隻手，用手掌的溫度給裴念之暖著。

“念之。”

沒等裴念之甩開裴哲的手，剛跟彆人寒暄完的程桉就捧著杯酒走了過來。

“程桉哥？”裴念之抬頭看向程桉。

“小哲這麼喜歡念之嗎？從一開始就黏著念之？”看著裴哲握著裴念之的手，程桉頓了一下笑著打趣道，“程雙同小哲一般年紀，但是性格要冷淡的多。”

手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裴念之轉頭望去，卻被裴哲摟住肩膀。

“對啊。”裴哲貼著裴念之的頭發，“弟弟喜歡黏著哥哥很正常吧。”

“更何況我哥這麼優秀，很難讓人不喜歡啊，你說對吧程桉哥。”裴哲笑著眯起眼睛，但是最後一句話卻隱隱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念之確實很優秀。”程桉背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就是話語有些淡淡的不爽，“不過小哲年紀也不小了，不能老黏著念之。”

“爺爺說了，讓我跟在哥身邊多學學。”裴哲側過頭看向裴念之的側顏，“你說對吧，哥。”

“爺爺確實說過。”裴哲的長卷發擦著自己的脖子，裴念之握著可樂的手微微用力，“裴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記得。”裴哲鬆開了裴念之，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看向程桉，“我一向最聽哥哥的話。”

“說過什麼？”程桉問道。

“沒什麼。”畢竟某種意義上，裴哲算是他的親人，裴念之不是很願意主動向外人說起關於家庭關係的問題，“一些叮囑的話。”

“哥哥對弟弟叮囑的話而已。”這倒是遂了裴哲的意，笑容愈發清晰，“程桉哥你平常也叮囑過程雙吧。”

裴哲這句話說的諷刺意味十足。

程桉臉色不變，甚至笑了笑，隻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叮囑過，隻是。”程桉眸子暗了暗，“程雙跟我不親近，估計是接回來的時候年紀大了，有點。”

“養不熟。”

周邊的溫度陡然下降，裴念之能感覺到身邊人隱忍不發的情緒。

裴念之揉了揉額頭，他不太喜歡處理人際關係，尤其是這話裡話外的夾槍帶棒。

“抱歉，我身體不是很舒服。”裴念之起身摘下眼鏡，“我先回去了。”

“哥，我送你回去。”裴哲也跟著站了起來。

裴念之沒拒絕，他確實需要個免費的司機送頭疼的自己回去。

“程桉哥我先回去了。”

“好。”程桉點了點頭，“我會儘快替你找到房子，方便你搬出來。”

裴哲瞥了一眼程桉，沒說話，跟著裴念之離開了。

剛從酒吧出來，迎麵就是一陣夜間的冷風。

裴念之還未抬眸看清眼前的狀況，眼睛就被陌生的帶著溫度的手掌覆住。

“發燒了。”裴哲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裴念之竟然聽得出來裡麵有幾分真切的關心。

很奇怪。

裴念之難得沒甩開裴哲的手，有些意識恍惚地眨了眨眼閉上眼。

“發燒。”裴念之重複了一遍。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