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臣溪見高繼河的醉酒模樣,他有點擔心自己的安危,決定還是撥一下校長給他的那個電話,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學校給他安排的借住地是不是高繼河家。
果不其然,高繼河的電話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陌生號碼,騷擾電話,”
隨即掛掉了電話。
餘臣溪也瞥了一眼,確認是自己的號,他這才上了高繼河的自行車後座,要不是這裡路太爛,他倒是想把家裡的大奔開來,畢竟自行車,他不會騎。
餘臣溪覺得自己坐在高繼河的後座,像個嬌俏的小媳婦,沿路回去,這路旁的人家,出門倒洗腳水都要停駐看他幾眼。
“彆見怪,村裡人就是好奇新麵孔,再說了,你這麼好看,他們想看也正常。”
餘臣溪哼笑了一聲,“除了我爸,還沒男人誇過我好看。”
“這不是有了嘛,我這麼大個男人。”高繼河逗趣道。
餘臣溪咳嗽了兩聲,不再接話。
高繼河家離學校不算太遠,騎自行車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這兩人很快就到家。但夜間路黑,他家附近這塊區域又沒路燈,自行車不小心碾了一塊凸起的石頭,抖得餘臣溪無奈雙手求生本能般死死抱住了高繼河,幸好兩人沒摔地上。
高繼河對被男人緊緊抱著,沒多想,畢竟村裡孩子小時候一起光禿禿在河裡洗澡也是常事。他刹了車,往後微微轉頭看著餘臣溪,“下來吧,餘老師,到了。”
出現在餘臣溪眼前的,是兩棟挨在一起的房子,左邊是三層洋樓,右邊是一層平房,顯而易見,平房就是餘臣溪的職工宿舍。
高繼河把自行車收好,免得小偷偷了去,他帶餘臣溪往平房走去,他按下燈,烏漆嘛黑的房子瞬間就亮了起來,這一束夜裡的光籠罩在餘臣溪的心間上,餘臣溪不由驚歎:“這難道不是鄉村版豪華五星級酒店嗎?”
“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我弟學那什麼室內設計的,這房本來是以前用來養豬的,後來換地了,房子閒置後,他就改造成這樣了。”高繼河有些得意。
聽這房子之前是用來養豬的,餘臣溪差點沒黑臉,不過現在這可是實打實的五星級酒店套間。
“確實厲害,我以為職工宿舍條件艱苦,沒想到我是來享受的。”餘臣溪轉眼看著高繼河的臉。
高繼河又向餘臣溪解釋起來,“我們村支教老師沒有固定宿舍,都是校長托村長找一些村民的房子借住,要再特意給支教老師修宿舍,費錢又費力,不如借住村民家來得實在。之前校長想讓那些支教女老師借住我這裡,被我拒絕了。”
餘臣溪:“為什麼呢?”
高繼河:“我一個大男人,那些妹子都年紀輕輕的,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你是不知道,風言風語能害死人。”
餘臣溪:“也是,那你怎麼肯借我住?”
高繼河:“我那些廠能開成,村長幫了不少忙,這人情我得還,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我怕什麼。”
餘臣溪想,也是,兩個大男人,能有什麼。
“不早了,餘老師,我回隔壁了,你自便。”
高繼河跟餘臣溪道了彆後就離開了。
“好,你也早些休息。”餘臣溪望著他離開。
第二天,餘臣溪早早地起來,收拾好後,他就守在高繼河門口,終於見高繼河開了門,還沒等餘臣溪開口,高繼河看他的打扮不似昨日那般小少爺,而是穿了一件白襯衫和黑色西褲,笑著打趣:“哎,餘老師,早啊,要不是我今天也這身打扮,我還以為你偷穿了我的衣服。”
餘臣溪不好意思地淺淺勾了勾嘴角,“入鄉隨俗嘛。”
“我正好去醋廠,順路,要不要我送你?”
餘臣溪大清早地等在門口,就是想等高繼河帶他,畢竟昨晚路太黑,他著實記不清。
“那謝謝了。”
又是那條路,還是兩個人,後座上的餘臣溪看著這沿途的景色,還真是好看,河邊流水潺潺,兩側樹木鬱鬱蔥蔥,不過秋日時節,不免籠上有點點星黃,可這景,還是不如眼前這人好看。
餘臣溪又想起一件事,他給高繼河說:“大哥,你彆叫我餘老師了,聽著奇奇怪怪的,叫我小餘,小溪,都成。”
高繼河笑了一聲,“那你也彆叫我大哥了,聽著真像社會大哥,我叫你小溪,你叫我大河得了,挺配。”
此刻,紅了臉的餘臣溪,嬌羞道:“好啊,大河哥。”
很快到了學校,高繼河把餘臣溪放下車,跟他道了彆,就往校門口正前方的那條路騎去,餘臣溪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貪戀昨日緊抱他時的餘溫。
高繼河到了醋廠,雖然作為老板,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親力親為,廠裡人無一不信服他,對他是讚譽有加。
廠裡有個工人是從外村搬過來的,剛落好腳,孩子有些皮,之前在學校惹了事,被學校開除了,成績倒是不差,就是有些孤僻,現在正愁沒學校收他,他聽廠長人好,就找到了高繼河。
工人小張趁著休息間隙去高繼河辦公室,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高繼河叫了他進去,“請進。”
“高老板,我是咱們廠的工人張福,我有個事想請您幫忙。”小張怯怯地看著高繼河,臉上掛著笑容。
“張師傅,快請坐。”高繼河起身給張福拿了一張辦公椅。
“謝謝高老板。”
張福坐下後說起了正事:“高老板,我那個兒子張正啊,真不成器,起先的學校不要他,現在在劉總的工地搬磚,但我當爹的還是希望他能讀書,多讀點書,出路也多,不用乾這些苦工。”
張福說到這裡有些哽咽,“這孩子從小沒媽,他打小就懂事,秉性不壞,成績也不差,就是攤上了那事,造孽啊。”
高繼河神色凝重了起來,他生意場上的嘴伶俐,但遇到要安慰人的時候,嘴還真是笨,“張師傅,您慢慢說。”
“他早戀就算了,你說他找個女的也行啊,不至於這樣,他偏偏找了個男的,現在學也沒得上,造孽啊,你說他一個男的,怎麼就喜歡上另一個男的了呢?造孽啊。”張福擦了擦眼淚。
“張師傅,我回頭幫您問問我李叔,看看能不能讓他去河溪中學,這孩子還小,其他的不說,書得讀,學得上,多讀點書也多條出路。”高繼河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