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河想,他三十五歲了,他爸去世的時候他自己也就十五歲,弟弟五歲,這樣算來,餘臣溪比高繼河年齡還小啊,要不是弟弟上學晚,現在說不定也是個研究生了。
吃完飯後,高繼河說有點事,要出門,但沒說什麼事,餘臣溪也沒細問,自己回到自己的小平房看書,順便再準備準備期中考試的內容。
餘臣溪可能太累,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他迷迷糊糊聽到敲門聲,“誰啊?”
“是我,大河哥。”高繼河回道。
餘臣溪趕緊起來去開門,誰知道高繼河拉著他的手腕就往外跑,他猝不及防、始料未及,匆匆帶了一下門。
高繼河拉著他跑到河上遊處,但還是能看到前麵不遠處,好似有人在放河燈,還有在放孔明燈的。
高繼河叫餘臣溪閉上眼,餘臣溪問也沒問,乖乖閉上了,他想,他不會是要偷偷親我吧?
高繼河終於弄好了,“好了,睜眼吧。”
餘臣溪掙開眼,隻見高繼河捧著一個六寸的小蛋糕,上麵圍了一圈草莓,蛋糕上寫著:小溪,生日快樂,他看到這幾個字時,耳裡也傳來了高繼河的聲音:小溪,生日快樂……
餘臣溪要不是礙於大男人的麵子,十分要強,他此刻的眼淚若是落下來,怕是要澆滅蛋糕上的蠟燭。
高繼河嘿笑了一聲,有些傻,看著餘臣溪:“生日不能哭,快許願吧。”
餘臣溪再次閉上眼睛,開始許願:我隻希望我眼前這個人,能健康平安,幸福美滿,最好,是跟我一起,幸福美滿。
餘臣溪睜眼吹滅了蠟燭,高繼河將蛋糕放在一塊方石上,兩人開始吃蛋糕,高繼河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但我弟每年生日,都吵著我要生日蛋糕,小時候我不買,他就哭就鬨,後來長大了,我還是習慣給他買,今年有女朋友了,不需要我的蛋糕了……”
“我要!”餘臣溪說話聲音大了些。
高繼河呆呆地看著他,怔住了,“啊?”
餘臣溪解釋道:“我是說我很喜歡這個生日蛋糕,但是哥,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
“今天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的,我去鎮上的蛋糕店,都賣光了,說得現做,我等了兩個小時,回來又花了不久,這才搞到這麼晚。”高繼河笑道。
此刻,站在方石邊的餘臣溪,看著他麵前的高繼河,兩人之間的方石上剩著半盤蛋糕。
餘臣溪低頭看了看高繼河的布鞋,他抬起頭,倏地,將自己送入高繼河懷裡,他沒有立即鬆開,而是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高繼河:“因為是你生日啊。”
餘臣溪:“那如果今天也是張正生日,你也會跑那麼遠的路給他買蛋糕嗎?”
高繼河:“當然不會。”
餘臣溪:“為什麼?”
高繼河:“他又不是我弟,但你是,我跟你投緣,我沒把你當外人。”
餘臣溪:沒把我當外人,那我爭取當內人。
餘臣溪:“謝謝哥!”
高繼河覺得被餘臣溪這麼抱著,並沒有不適,他也沒推開,而是伸手拍了拍餘臣溪的背,他突然想起自己自行車上還有孔明燈,趕緊鬆開手,跑去拿。
高繼河將兩個孔明燈拿來,“這也是可以許願的,我弟說把心願寫上麵放飛就行。”
餘臣溪見他這般笨拙地討好自己,彆提多開心,但是他卻有些心疼。
他在想自己的那些想法是不是對的,畢竟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了,要是再不找老婆,真的就難找了,但是沒辦法,他想要把這個笨男人據為己有,儘管他自己也是個男人。
餘臣溪在孔明燈上寫了兩個名字:高繼河,餘臣溪,他想了想,又寫了幾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高繼河沒看見餘臣溪寫了什麼,因為他寫好後,餘臣溪的孔明燈已經飛到半空中了。
餘臣溪見高繼河孔明燈上的字,不禁感歎一句:“哥,我合理懷疑你不姓高,姓張。”
高繼河疑惑:“為什麼?”
餘臣溪:“我懷疑你是當代草聖張旭。”
高繼河笑了笑,放飛了孔明燈。
高繼河雖然沒上完高中,但是這麼多年,閒暇之餘,他也愛學習,所以,他書讀得其實也不少,畢竟他弟弟可是個學霸,他家二樓的書房裡藏了好些書,所以他知道張旭是何人。
餘臣溪看了一眼高繼河,看著這河裡的花燈,空中的孔明燈,以及夜色裡皎潔的明月,他看著高繼河的眼睛:“今晚的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