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才輕輕觸碰著自己的眼睛。
黑暗神看她眼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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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教會出了黑暗神親自委派的聖女。
這一消息如長了翅膀般在大街小巷裡亂竄。
酒館裡,
幾個混混摔了酒瓶。
這裡已經很淩亂不堪了,地上全是破碎的酒瓶和灑落的酒,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臭味。
店小二敢怒不敢言,隻能憋屈地繼續送上酒。
店裡客人幾乎都被嚇跑了,隻剩下角落裡的幾位客人,大概是怕貿然跑出去引起他們的注意吧。
店小二同情地看向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混混們裡,黑熊般有一身粗肉的那一個人喝醉了,滿臉通紅,顯得麵目越發可憎。
他瞪大眼睛,努力想保持清醒,忽然想起一個可人兒的妞,嘿嘿一笑,猥瑣極了。
“聽說那個黑暗教會的新聖女長得可水靈了。不如……”
他沒注意到,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人喝酒的動作頓了頓。
“假清高,誰知道她私下是什麼樣子?這種女的,一看就是□□。”
一個一字赤黃眉的人不屑道,他眼神下流地亂轉,好像他見過聖女似的。
其他混混附和著,開始大談當年上過的女的,無一不是□□放縱的。
一群塵滓。
角落裡的人繼續喝酒,好像隻是聽了下八卦。
半晌後,
那個角落裡的人從小巷裡施施然地走出,好像心情很愉悅。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思考著什麼,片刻後,才往一個方向走去。
一個怪人。
路人心生疑惑,不經意間往巷子裡一瞥,路人駭然發現幾個混混被打暈在裡麵,鼻青臉腫,好像誰拿他們泄憤似的。
他忍不住渾身顫抖,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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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也就是那個角落裡的人,心情愉悅,絲毫不知道一位無辜的過路人遭受了多大的精神攻擊。
他穿過電燈故障的小巷,穿過熱鬨繁華的街道,穿過一條清澈的溪流。
他來到了一扇年久失修的小門前。
嫻熟地打開門,關上,脫下外套,然後卸下一係列偽裝。
如清輝彙聚而成的璀璨銀發傾瀉而下,一雙明燦如金的眼在昏暗的環境下仍然閃閃發光,仿佛落日溶金。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睛若秋波,生得真是風流韻致。
林蘇無奈地瞪著家裡大搖大擺的不速之客。
那人正在懶懨懨地躺在沙發上吃零嘴,見他回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微一笑,一雙蒼藍色的眼眸無辜又茫然。
那人正是風頭正盛的“聖女”——也就是林妄。
兩人就那樣相視著,氣氛變得越來越焦灼。
“怎麼不說話?”林蘇微笑著,故意渾身散發著不詳的黑氣,活像要生吞小孩的惡魔。
林妄沉默不語。
“說吧,聖女的事怎麼回事?”
林蘇終於大發慈悲,輕輕摩挲著他親愛的寶劍,核藹的問到。
“那天,風和日麗,草長鶯飛,豔陽高照,是個自殺的好日子。”
“我收到了任務,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然後就去了。”林妄想起黑暗神看向這雙眼睛時意味深長的神色,還是沒有告訴林蘇。
任務?
林蘇頓住,好心情跌落穀底,
他無意識的摩挲著寶劍。
“其實蠻好的,你說,神明可以讓人無痛死亡嗎?”林妄開著玩笑。
兩人又不說話了,
兩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今晚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砰!”
一個光球擦著林妄的臉頰而過。
他身後,一堵牆轟然倒塌。
林妄下意識摸了下臉,入手一片濕潤。
林蘇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收起手,才看到了林妄臉上的傷口。
“抱歉”
他不知道能說什麼,
隻能硬生生從嘴縫裡艱難地擠出這一句。
沉默……
“決定好了嗎?”他隻能又問
“嗯。”
“哦。”
沉默……彌漫在這對親兄弟之間。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從來沒有這麼遠過。
“那個……”
林妄忍不住欲言又止。
……“嗯?”
林蘇慢半拍地回神。
……
“再見了。”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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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親愛的哥哥:
哥哥,我已經失格了。不如說,我已不能被稱之為人了,活著實在讓人吃不消,但世界是如此美好。
哥哥,今天的我想要美麗地活下去。
黑暗教會的任務是我自願去的,那個地方說不定會很適合我。
哥哥,今天摘下眼鏡時眺望遠方的,我恍然發現整個世界變得朦朧,恍如夢境般像萬花筒般花葉扶疏。什麼臟汙都看不到,隻有鮮明的色彩映入眼簾。
今天的我愛這個嫣潤的世界,這是個美麗的世界;今天的我愛這裡的人,他們是愚昧笨拙但惹人愛的。
如果真的有天堂和地獄,那麼我注定是要奔向地獄的,我永遠是個醜陋的怪物,隻能屈辱的匍匐在地上,但我希望光明神能看我所做的一切上為你優待一些。
不要懷念,不要相見;
不要絕望,在此告辭。”
林蘇一字一句地讀完這封信,
神色不變,
平靜地用火燒了它,
火光晃蕩,不久就熄滅了,
留下一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