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看著那遠去的瘦削的背影,許久,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世人皆知,醫穀大師兄從未出穀一步,怎會與他有交集?
在乾真宗大殿上又是一番客套之後,由小童領著,一行人終於在日落前得以安置下來。顧念到淩悠體弱,乾元真人為他們安排的是宗內氣候最為溫和的春來峰,不僅景色宜人,氣候溫暖,住所背後甚至還有一泓溫泉。盧滄溪在繞住所一圈後,卸下了嚴肅的麵具,坐在淩悠的對麵,語氣十分激動:“大師兄!後麵有溫泉!從上次曆練後,我都好久沒有泡過溫泉了!”他這麼說著,還不忘伸出手,替淩悠診了脈,才說道:“你的風寒也好了一些,正好等會也去泡一泡,去去寒氣啊!”
淩悠端起盧滄溪剛泡好的藥茶,抿了一口,語氣帶著笑地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你莫要泡太久,當心最後暈過去,還得我撈你出來。”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盧滄溪癟了癟嘴:“那我讓蟬衣來照顧你,你可要聽蟬衣的話啊,師兄。”
淩悠點了點頭:“你放心去玩吧,我有些乏了,大概等會就歇下了。”盧滄溪於是將那隨從喊來,叮囑道:“蟬衣,記住,大師兄入睡前需針灸服藥,具體穴位師父臨行前應該告訴過你,你可莫要懈怠。”他說著,又看了看淩悠:“好不容易風寒祛了些,今日一吹風,又受了寒,我就不該讓你下那轎子。”
淩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阿溪,乾真宗宗主親自迎接,我怎可不與人家見禮?”“那又如何,世人都知大師兄體弱,真人不會介意的。”盧滄溪說得理所當然,淩悠卻隻是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真人是否介意是真人的事,我們的表現是我們的事。若我今日不下轎,萬一傳出去,世人隻會覺得醫穀不懂禮數,恃才傲物。”
盧滄溪聽他一席話,沉默許久,歎了口氣:“爹早說過,師兄你哪裡都好,就是總愛憂思過慮,才讓你的身體更難好。”說著,他伸出手,點了點淩悠麵具的眉間位置:“我就算看不到你的臉都知道,你又皺眉了,是不是?”
淩悠愣了愣,許久,彎了彎眼:“是我多慮了,阿溪在為人處世上,比我有經驗太多了。”
盧滄溪點了點頭:“是也,所以這些事情交給我就好了,你不要總想那麼多。”說完,他起身,看著淩悠,說道:“師兄,我去泡溫泉啦,你早些休息吧。”
然後,他轉身,又叮囑了一遍蟬衣,才邁著興奮的步子,向著後院的溫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