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很快發作,元淙隻覺得全身的脹痛被輕微的緩解,他不由輕輕出了口氣,眼睛卻不自覺地瞥向了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的淩悠。
平心而論,淩悠的一張麵具幾乎蓋住了他的整張臉,可他那雙唯獨露出來的眼睛,總是讓元淙覺得無比熟悉。舒緩之後,經脈湧起一股麻癢的感覺,元淙皺了皺眉,開口:“說起來,淩道友為何總是帶著副麵具?”
淩悠回神,看了看他,開口,語氣有些不解:“元道友未曾聽說麼?”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彎了彎眸子:“啊,確實,此事在外界了解的人還是少了些。”
他歎了口氣,悠悠道:“我年少時誤服了一味毒藥,雖被師父救回來,但毒性太大,毀了容,也傷了根本,怕嚇著人,乾脆就帶上麵具了。”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芥蒂,元淙卻一陣心虛,訥訥地開口:“是我冒昧了,還請淩道友莫要介意。”
淩悠搖了搖頭:“我早就習慣了,元道友無需介懷。”他低下頭,看著元淙,開口:“此時身體可有不適?經脈修複之初,為讓藥力更好滲透,不可妄動身體,還得勞駕道友在我身上多靠一會了。”
元淙搖了搖頭:“怎會,是我麻煩淩道友才是。”他眨了眨眼,語氣平靜:“我能感覺到體內的經脈開始麻癢,想來是藥力生效了?”
淩悠點點頭:“會有這種感覺,說明你的經脈與湯藥起了反應,正在逐漸吸收。”他抬手,冰涼纖細的手指搭在元淙的手腕上,微闔雙目,似乎在感受什麼。元淙此時能感覺到體內的麻癢愈發嚴重,讓他隻是克製著不要發出聲音就足夠艱難,自然也無心再開口。
可那麻癢來得洶湧,去得卻也倉促,隻幾息後,他就感覺渾身一輕,麻癢的感覺忽然消失不見。同時,他身上突然地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打濕了身上的裡衣,甚至將他靠著的,淩悠的衣服也打濕了。
麻癢過後,很快出現的就是卷土重來的脹痛,他對這種疼痛已經十分適應,雖然此時脹痛在銀針的激發下劇烈了很多,可他畢竟已經與這種疼痛作伴許久,此時隻是短暫地適應了一會,就開口:“淩道友,抱歉,我的汗將你的衣服打濕了。”
淩悠的手指此時也緩緩地收回,他搖了搖頭:“無妨,這些並非是你的汗,而是無法吸收的藥液。”他輕輕地將元淙放回床上,說道:“今日的治療便到此結束,稍後元道友力氣恢複了,記得去隔壁泡一下靈泉,清洗一下身上的藥液。”
說完,他轉身,元淙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天色竟已經暗了下來。這樣看似簡單的治療,竟也生生耗了一日。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淩道友也換一身衣服吧。”他方才分明看到,淩悠那原本的白衣上也沾染了褐色的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