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事實擺出來,盧滄溪終於停下了他的手舞足蹈,他表情幾變,最後定格在無奈上,開口:“所以師兄,你當真不想……”他想了想措辭,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用合適的語言去概括他的行為,隻好通俗地說了出來:“活下去?”
淩悠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是想了就能做到的。”他就著蟬衣送來的水,為自己沏了一盞茶,放在一旁,才說道:“而我,隻是比較會認命罷了。”
盧滄溪盯著他,許久,抿了抿唇:“你知道的,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淩悠這下卻是笑出了聲,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頓了頓,他繼續補充:“你,師尊,師兄弟們,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還有大師兄。”他摸了摸麵上的銀色麵具,卸下麵具的下半部分。盧滄溪可以看到他在笑,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頭,忽然說道:“今夜的月色,真好啊。”
元淙也在賞月。
更準確的說,他是在看著月亮,任由心底模糊的幻影逐漸清晰。
他看到了自己坐在屋頂,對著同今夜一樣的明月,舉杯,向一旁伸去。他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個人,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整個人被月光照的無比動人,卻偏偏看不清麵孔。
他感覺自己張開嘴,呼喚了對方的名字,對方也勾了勾唇,喚了他的名字。月色如水,那人緩緩地靠近,枕在了他的肩上。
然後,他感覺一陣清風吹過,讓他從記憶的碎片中醒了過來。
是乾元真人。
他白日離去,晚間卻突然造訪,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會覺得有些反常,可元淙了解他師尊,白日裡他須得做一個太上忘情的宗門門主,隻有夜晚的時候,他才有機會向自己表達那威嚴下的關心。
而乾元真人在進了房間以後,果然第一時間伸手,先探了元淙的脈象,才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果然好了很多。”元淙點了點頭,有些歉意地開口 :“師尊見諒,弟子尚未完全恢複,不好起身行禮。”
乾元真人擺擺手:“就是顧忌這一點,我才趕在此時看你。”他收回探脈的手,看著元淙,語氣裡帶了些許擔憂:“這傷有這麼嚴重,要治這麼久?”
元淙搖了搖頭:“按淩道友所說,就在這幾日了。”他身上那過去無時無刻不在疼痛的地方,現在已經基本不會疼痛,往常滯澀的靈力,也明顯能感覺得出來順暢了太多。若不是顧及到恢複的效果,就是現在,元淙也已經可以自如地動用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