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做妝造，孫怡清努力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朦朧，跟戴珈淮同姿勢對著鏡子打瞌睡。他們收工就不早，沒聊兩句就過了點，到現在統共沒睡足六小時。

戴珈淮不愧是有天賦的演員，觀察果然細致，孫怡清感覺跟時黎都沒怎麼樣呢，她就能覺出來晚上拉著她八卦。

進圈時間長了，隱私早被扒乾淨了，孫怡清對八卦自己沒什麼感覺，但戴珈淮問這個，她哪能如實答，隻能麵上裝驚訝，心裡納悶的問她，“我們沒吵架啊，你為什麼覺得我跟時黎有事？”

“沒有啦，是我看營銷號說你們關係好。”戴珈淮把身上關了機的收音設備都解下來，“但我看你們好像有點……嗯，怎麼說呢……不是關係不好，是有點刻意避嫌的感覺。”

啊？

避嫌這個詞一出，整個話題都有種怪怪的感覺。孫怡清尬笑，飛速給自己想辯解詞，“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好不好的，大家都是圈內人嘛，以前我們一起拍了兩部戲，綁在一起炒過話題，又經常在活動上碰到，一來二去肯定比合作過一兩次的演員關係好。但也沒營銷號說的那麼熱烈啊，同行業的，我們路線又相近，有時候難免搶資源，所以……”

話到此，戴珈淮肯定明白了，她也就眼神意會一下，不再往下講。

這番話說的半真半假，後半段還是挺真心的。

她跟時黎的矛盾有一部分就來自於搶資源。

戲路相近，互搶資源相當常見，原來隻是開個玩笑就過去，次數多了，難免積累爆發。孫怡清記得吵架最厲害的一次是在結婚後期，那時候他們本來問題就不少，她跟她同時處在職業上升期。

當時孫怡清接到一個業內評價很不錯的電影劇本，雖然女主隻能算三番配角，但對處在二線的她來說已經是相當好的資源了。這部電影定在春節檔上映，很可能會大賣，到時知名度一下就能打開。

孫怡清花了很大功夫一輪輪試戲，推了好幾個劇組，專門把這段檔期空出來。她試過了，導演跟她說可以準備簽合同，等王姐要去拿合同的時候，那邊卻說已經敲定人選了。

對外是“找到了更合適的演員”，但圈內沒有秘密，孫怡清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是時黎經紀人更有手段，截胡了她的角色。

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帶資進組，雖然時黎演這個角色並不太違和。

因為不知道他們關係，還有朋友跟她偷偷說，“你跟時黎不是朋友嗎，她能不知道你花了多少功夫試戲？你注意一點啊，彆到時候叫人在背後坑了還傻不拉幾的數錢捧場。”

因為忙，他們很久都不見麵，孫怡清那天直接買了下午的機票飛到時黎的酒店。她其實很想直接衝去片場，當著所有人的麵讓她下不來台，讓明天新聞頭條浩浩蕩蕩的版麵都是新晉小花疑似潛規則上位，帶資進組擠掉原定女星！

她不止一次被潛規則頂掉角色，其實已經習慣這樣白忙，可這次搶她角色的是時黎！孫怡清以為她最知道自己為這個角色付出多少努力，最知道自己現在多需要這個角色。

可她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把她頂掉了！

半年心血付之泡影，孫怡清恨不得乾脆跟她兩敗俱傷，大家一起名聲儘毀，又在等待中慢慢冷靜下來。沒必要，都是聽命於公司，未必真是時黎的想法，她也沒什麼話語權。

時黎下戲，進屋看見她驚喜，蹦跳兩步撲到孫怡清身上，雙臂張開摟住她，完全沒有年上樣，撒嬌問，“你怎麼來啦？”

孫怡清沒有回應，往後縮了縮，“因為我很閒啊，沒事乾了，來看看你。”

時黎沒察覺出她不對，隻是奇怪，“你不是在試戲嗎？”

“不是被你頂了嗎？”

孫怡清眨眨眼，後仰撐著床墊，皮笑肉不笑的看她。

時黎愣住，茫然看她，片刻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不是，我不知道接了新戲，可能是寧姐給我接的，我真不知道，我馬上問她一下……”孫怡清看她慌忙去找手機，忽然覺得好累。

離上次在微信裡吵架才過了一周而已，剛冷戰和好就冒出這檔子事。孫怡清大可以把她帶過來那些劇本、準備的資料都扔給時黎，大聲斥責她然後摔門離去。時黎也許會哭，會跟她說對不起，但最後角色不會回來，他們也不過循環吵架和好再吵架這個順序而已。

孫怡清覺得好沒勁。一件事再動感情，重複十幾遍也是會膩的。

她說，“算了，導演定你，肯定是你更合適。”向前探身那她手機從掌心抽走，“我好不容易有空了，來一趟看你，彆著急跟寧姐說了，反正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們躺會。”

“哎！”時黎去抓手機，搶不到，被孫怡清半推半就的躺下，心中不安，“可是那個角色對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