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 時黎還想再說什麼,孫怡清以……(1 / 2)

時黎還想再說什麼,孫怡清以正在背劇本忙結束話題,她知道她對工作上心,明天就要拍攝的場景不可能拖到現在才開始背,沒有戳穿,說了聲好,“阿姨在那邊不方便,我先找人照顧著。”

孫怡清沒有拒絕,她知道拒絕也沒用,能說什麼,不需要?那又是新一輪辯論,時黎想找就找去吧。

在跟她媽的關係上,時黎反而才更像那個女兒,更親近,孫怡清不去看,她去看被拍到輿論不好,逢年過節也會找人送點禮物。

孫怡清曾經擺擺手對她說,“你犯不著搭理衛萍,她跟我沒關係。”

其實孫母對待同性戀的態度跟時父時母差不多,甚至更惡劣。重男輕女的封建時代走出來的人,思想大抵如此,離不開認為這是離經叛道、罪大惡極的。

當初夏潯幫忙找醫院、送她進來的時候,孫母就看出來她的心思,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盯著她問,“你是不是喜歡那女的?”

孫怡清說,“關你屁事。”

然後一撒手,把她輪椅往那一撂,人就出去找夏潯繳費去了,對身後高昂的叫聲充耳不聞,等護工什麼時候發現了什麼時候把她放到床上,或者自己挪過去。

所以在相當很多年裡,時黎對孫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

但大概是因為孫怡清即使被羞辱也繼續笑臉相迎,幾乎是討好式的對待時父時母,時黎覺得自己也應該這樣麵對孫母——對象對自己父母百依百順,她卻對對象父母不理不睬,這樣好嗎?

即使孫怡清跟她說過無數遍你不需要,時黎不了解內情,以為他們隻是單純的母女感情不合,反問她,“那你呢?你也不需要對我的父母那麼好。”

孫怡清緘默。

能說什麼,說她對時父時母隻是裝腔作勢,從內心而言,她根本沒興趣關心時父時母喜歡她還是厭惡她。

喜歡當然好,不喜歡也無所謂,她相處戀愛的又不是他們,她對家庭也毫無期待。

可時黎跟他們卻是不可分割的整體,總不可能將時黎從她的家庭中完全剝離開。

縱然她在處理家庭關係上冷靜、理智,沒有偏倚,孫怡清依舊不希望她夾在中間兩麵受氣。對她來說最大分擔的也不過就是受點委屈,如果可以家庭和睦,大家都開開心心,這算不上什麼。

但換位過來,麵對孫母,時黎是完全沒必要的。

畢竟除了血緣,孫怡清想不出自己和那個家還有什麼聯係——大約連家都稱不上,他們早在時代的洪流中變成殘垣斷壁。時黎跟衛萍關係好不好完全無所謂,影響力還沒網上兩邊掐架的粉絲大。

不是,不隻是沒必要。

孫怡清甚至對時黎總是關心衛萍感到煩躁。但她向來不乾涉時黎社交自由,既然衛萍跟她沒關係了,那時黎願意給她送東西是她的事。

直到衛萍不知道怎麼要來了時黎的電話,她長久以來忍著的那口氣突然就爆發了。

她隻是想擺脫她出生的家庭。

隻是想像寄居蟹換殼一樣把過去扔掉,已經發生的改變不了,連忘卻的資格也失去。

時黎像一根線,緊緊的,拽住她,將她痛苦不堪的曾經拖拽著向前,勒出新的傷痕。

可她又怎麼跟時黎坦白?告訴她她破碎的家庭,告訴她她困苦的過去,告訴她她曾經無數次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抖著身體,緊閉著眼,隻是希望父親砸下來的什麼東西可以輕一點。

告訴她她曾經撕心裂肺的哭過,扒著所有能碰到的東西,皮膚被突起的沙礫土地擦破,卑微的一遍遍哭求,隻是希望母親不要把她拖出家門,不要賣掉她。

她不知道她是被賣掉的人,她不能揭穿她是被賣掉的人。

和時黎的戀愛像是作繭自縛。

孫怡清跟時黎大吵一架,最後壓著火,語氣冷硬的強製她不準再跟衛萍有任何往來,再有往來就直接分手。時黎氣的發抖,眼淚簌簌往下掉,“你拿分手威脅我?那乾脆現在分,省的你算時間。”

陽台門嘎噔一聲拉開,孫怡清腦中回憶斷掉,心臟還微微揪著發痛,看裴緣知從裡麵出來,後撤了幾步給她騰位置,“怎麼出來了?”

“抽煙。”裴緣知拉上門,遞給孫怡清一支,她擺擺手,意思是不要,她又收回去,“大冷天的,你在外邊凍著乾嘛?”

孫怡清打了個哈欠,“接電話,順便醒醒腦子。”她揉揉太陽穴,“在裡麵要打成漿糊了。”

裴緣知深吸口氣,煙霧過肺,平平的吐出去,“我聽到了,衛萍的電話嗎?你跟時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