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鄔溟的懷疑目光,龔常明笑笑道:“至少有一段時間,協會的人不敢再往這裡安插人手了,這還不算一件好事嗎。”
鄔溟狐疑地看他一眼,斟酌道:“校長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再追查段長澤的死?”
龔常明點點頭,欣慰地笑笑:“非但如此,說不定,協會的人這時候正在焦頭爛額,想著怎麼跟血族賠禮道歉呢。”
說協會的人焦頭爛額他信,至於賠禮道歉,鄔溟一個字都不信。
他似是而非地點點頭,就要告退。
龔常明卻在這時候叫住了他:“對這女孩,你有什麼印象嗎。”
鄔溟看向他拿在手裡的照片,沉吟兩秒道:“這個血族混血你從哪裡找來的?她連最基本的進食欲望都控製不了,我勸你最好不要把她繼續和那群人類新生放在一起。”
鄔溟的話說得很客氣,至少沒有把雜種兩個字說出來,他最後勸告道:“如果你不想今年那十幾個新生被全部吸乾的話。”
他沒說的是,一旦這種醜聞爆出來,這家所謂的貴族學校,實際上的異族學院,也就不要想再開了。至少最近十年都不會再有新生報道。
嘴上對林芷的評價不高,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當自己提到這個人時,下意識地什麼細節也沒有介紹。甚至極力避免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龔常明點了點頭,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校長辦公室最後隻剩下一個人,龔常明的手摩挲過照片上的人臉,自言自語道,原來,你是這麼看她的麼。
*
【**協會】
方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氣衝衝道:“為什麼不能查?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難道我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畜生害人嗎?”
“放肆!你以為這是在哪,把你那些匪氣都給我收起來!”長桌邊,另一個聲音更加強硬地開口斥道。
眼睜睜的,一場激烈的爭吵即將爆發。
眾人上首,一位老態龍鐘的中山裝老人高聲道:“都閉嘴。”
三個字,原本充滿火藥味和硝煙的房間,頓時一肅。
“方家小子年紀輕,不懂事,蕭君你也跟著胡鬨?”等眾人安分下來,他才又不緊不慢地跟了這一句。
之前出口訓斥的中年男人立馬點頭哈腰道:“楊老,是我的不是,在您麵前班門弄斧了。該打,該打!”說著,他伸出手在自己臉上重重打了幾個巴掌。
屋子裡的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難免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這個蕭君,名字裡空取了一個君子,實則真是個溜須拍馬的小人,也不是沒有做事能力,偏偏做出這副模樣來,果然是婊子養的,上不了台麵。
楊老這一句話,雖然是兩方都訓斥了,但重點是罵方舟不懂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誰被輕輕放過了。一時間不由感歎,果然是小人得誌。
楊老又歎了口氣,手裡的核桃盤了又盤,點蕭君道:“方家小子不服氣,你給他說道說道,這事情到底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聽到蕭君的名字被點了,其他人俱鬆了一口氣。
臟活有人乾,自然是皆大歡喜。
這小人臉上的笑容也更加誇張,好像自己真得了什麼美差一樣,對著方舟訓斥道:“小方,這事情,合該問題還出在你這裡。兩周前,你不是都把人拿下了嗎,怎麼又給人放出去了呢?你這手上,到底也經過多少案子了,怎麼連這點事情都還看不明白?被那位——”
他拖長了聲音,又低下來道:“蠱惑到這程度的,能有什麼好下場?你這把人放出去,那不是活活地看著他死嗎?既然活該他死,怎麼能又把事情攀扯到那群吸血畜生身上去了?你可知道,這學校一事,中間牽扯了多少乾係,萬一惹毛這群帶毛畜生,非要跟我們你死我活,又得死多少無辜百姓!”
他說得大義凜然,渾然正氣,換個人,恐怕都要唾麵自乾,羞愧不已了。
但方舟哪裡是一般人,他瞪著眼睛道:“蕭乾事既然知道我手下經過不少案子,自然也該知道我們局所的辦事流程,段長澤是被蠱惑了,被解救後不僅神智恢複清醒,拘留觀察後也沒有要再去糾纏代號人物的傾向。他作為一個合法公民,我釋放他完全合乎流程!”
蕭君心裡暗暗叫苦,段長澤那廝哪裡是神智恢複清醒了,他根本就是徹底瘋了,知道自己的血肉那位看不上,直接衝著血族這一代僅剩的王去了!要真讓他成功了,協會這十幾年的布局,就算是白乾!
他呸了一聲,雙目圓睜道:“你一句話說他恢複清醒,他就恢複了?我問你,他綁架了那位幾天,你又觀察了他幾天?!”這一嗓子在不大的房間裡炸開,好幾個人都默默揉了揉耳朵。
“我告訴你,彆以為當了幾年局長你就了不起了,段長澤的死,責任不在彆人,就在你!他在那所學校裡乾了多少年,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裝神弄鬼裝模做樣的本事,你拍馬都趕不上!人家糊弄幾句,你就放過去了!你就慶幸隻死了他段長澤一個吧,要是再把血族那位少主搭上,你們方家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方舟胸膛劇烈起伏,抹了把臉,閉上嘴坐回去了。
會議結束,出得門來。
蕭君追上悶頭往外衝的方舟,不住道歉道:“方才會上是我衝撞了,您可彆往心裡去。實在是,一桌子長輩瞧著,我這也是心急了!要您心裡不舒服,彆說罵回來,就是打回來,我心底也絕對不說您一句不是。”
方舟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是蕭君出來訓斥,才免了其他人發揮的由頭。但他也是真真看不上這人的做派,完全不想領他的情,把人一推開,自顧自走了。
蕭君直起身來,搖頭道:“還是年輕啊。”
不過也是,大好年華,天天守著一個小姑娘轉,能有什麼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