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能跟你買一管你的血嗎

理所當然地，段長澤沒有回答她，甚至他看向她的眼睛也並沒有完全睜開。

他很安靜地躺在書桌下，仿佛一具安靜的屍體，又好像半夢半醒，不小心從桌子上滑下去睡著了的看書人。

林芷收回自己的腳，很小心地往旁邊挪了挪，剛才應該是不小心踢中他的腦袋了，這麼思索著，她繼續開始看那本《活屍文明研究報告》。

“一般而言，活屍是由人類的屍體演化而來，故而，兩者在某些習性上十分相似。要注意的是，活屍雖然外表和普通人類差彆不大，但是後者卻已經從同類，變成了前者的食譜。同時，活屍一般成群結隊出現，當他們單個出現在外時，殺傷力並不大。”

“要知道人類屍體變成活屍的條件極為苛刻，但當出現一具活屍時，就意味著，這裡有無數具活屍，因為這裡的環境條件想必十分適合它的誕生。所以要獲取他們的文明研究案例，一般需要先驅趕，或者誘導這些墓地原主人離開。”

這本書顯然研究得並不很透徹，並沒有寫清楚具體的驅趕誘導手段。林芷囫圇看完，就失望地丟下了書。再後麵的內容，就不是她目前的水平能夠看懂的了，不過她用手機都拍了下來，準備做成電子版本。

段長澤是否變成了活屍，仍然存疑。

她方才用腳踢他時，分明沒有感受到一點阻力，如果他還有意識，想必應該不會這麼……林芷停頓了一下，這麼像一具真正的屍體。

想到這裡，她蹲了下來，麵對麵地看著雙目微微睜開，臉色卻一片青白的段長澤。

他仍然穿著死去那天的衣服，把他放到這裡來的人，顯然沒有好心地幫他洗掉那些血漬，但林芷卻沒有再聞到那股腥臭的鐵鏽味道。

這也是她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發現的原因。

林芷沒有思索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而是想到了一些彆的東西。

原來他是老師，怪不得，之前見到他的時候，總是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

對比後麵那副癲狂的模樣，一開始出現在她麵前的段長澤，其實還挺儒雅隨和的，要不是這樣，林芷一開始也不會願意搭理他。

歎了口氣，林芷伸手幫他把眼睛閉上。

這種事發生得太多，林芷一開始還會不知所措，愧疚自責，到現在，她的心已經跟年三十的大雪一樣冷了。

“你就好好安息吧。下輩子眼睛擦亮點，不要看見什麼漂亮女生都跑去搭訕了。”

說到後麵，林芷突然有些心虛，自家事自家清楚，哪怕是有那個瑪麗蘇光環的存在，她也算不上漂亮。

做完這個動作，林芷就準備重新換本書去看，抬眼間，卻突然再次和一雙眼睛對視到了一起！

在光線被遮擋住的另一張桌麵下，一雙冒著紅光的眼睛，幽幽地看了過來，直直地盯著她。

和段長澤同樣的姿勢，安靜地躺在地上，它甚至沒有扭過頭，而是費力地側著眼睛看過來。

林芷沒有驚動對方，她小心地站了起來，謹慎地把書帶上，往外麵走。

就這幾步路的功夫，林芷同時向附近的書桌下瞄去，該說不說，並不怎麼意外地發現了其他幾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廢話，誰家活人誰躺在這裡啊。

林芷越發放輕了步子，一個念頭緩緩在腦海裡升起：這到底是圖書館，還是停屍間？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下麵的溫度這麼低的原因了。

此時，手裡的書也越發沉重起來，好家夥，彆人寫書都是各種援引資料，到你這裡就直接原地做實驗考察是吧。

不知不覺，原本對上麵記載將信將疑的林芷，已經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信了七八分。

把書放回原地，林芷卻有些遲疑了起來。

圖書館不讓新生進來的原因已經呼之欲出，那想必，就算她這時候找到自己想要的書離開，恐怕也沒辦法像王嘉佳那樣，走正規渠道。

心下隻猶豫了一秒，林芷迅速下定了決心，既然王嘉佳能夠正大光明地來借書，想必桌子下麵這些大哥並沒有什麼危害。

她也隻是看個書而已，倒也不至於就惹惱了他們。

都是看書人，誰比誰高貴？

王嘉佳要是知道她這份操作，恐怕心裡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彆說像林芷這樣坦然跟一具活屍在同一張桌子上看書，就是讓她自己下來找書，她都未必敢來。作為一所正兒八經的大學圖書館，這裡自然是有圖書管理員存在的，那些和林芷一同進來，卻半路不見了的人，都是去找圖書管理員了，書自然也是從管理員這裡通過索引借到的。

至於在圖書館看書，抱歉，大部分人還沒有這個覺悟。

也沒有這個本事。

一口氣挑了四五本跟專業課沾邊的大部頭，林芷抱著一摞書，重新走回了書桌麵前。借熟不借生，自然還是段長澤躺著的那張桌子。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林芷也沒有真心大到在這裡心無旁騖地看起書來。

她再度打開手機，直接開錄像模式，快速地把一整本書都拍完。大不了回去麻煩點暫停截屏，隱隱地，林芷預感自己下次可能沒這麼容易再進來了。

然而，剛錄到一半，異變陡生！

一陣聲響從深處響起，細細簌簌，像是布料摩擦，又像是什麼小型動物從洞穴中鑽出來一般。

林芷沒有放鬆警惕，幾乎是安靜的圖書館響起異動的瞬間，她就一把抱住了書，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