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收了錢,辦事果然要利索多了。還未出三日,便托人來給左碩帶話,說是找到了合適的,讓左碩過去相商。
左碩剛到門口,就被張婆子笑容滿麵地迎進了屋內。
“左大爺,您說趕巧不趕巧,前日我剛托同行到隔壁縣打聽,今日就來了好消息。”
張婆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兩片嘴皮上下翻飛,飛快地將那戶人家的情況說了個清楚。
要說親的也是個商戶,名叫譚昌,在隔壁縣經營當鋪,家裡很有些資產。去年年末,譚昌的原配妻子得急病走了,隻留下了個兩歲的小女兒。
“這譚昌本不願續弦,可是女兒年幼需要娘親疼愛,這才托了媒人,想相個性情和順的,一麵照顧女兒,一麵能多個慰藉。”張婆子媒人當了二十幾年,一張嘴口若懸河、舌燦蓮花,“雖說譚昌的年紀要比竹丫頭大個十幾歲,可這歲數大的男人會疼人,竹丫頭嫁過去後再添個兒子,不愁無福可享……”
嘴上雖這麼說,實際上張婆子卻有所隱瞞。譚昌這人雖然會做生意,性格卻極其粗暴易怒,他那原配妻子根本不是得了什麼急病,就是被譚昌活活折磨死的!
他的名聲在本地壞了個透,這才托媒人往外縣找一找,正好碰上了同樣壞了名聲的左竹。譚昌答應媒人,若是婚事能成,定會給足謝媒禮,讓媒人臉上風風光光。
左碩不在乎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隻考慮能不能讓左竹儘快出嫁。他抬手打斷張婆子的喋喋不休:“若是我們應下這門親事,內侄女最快何時能過門?”
張婆子被他這話問愣了,還從未見女方如此上趕著過門的。但看在錢的麵子上,她立刻殷勤地應道:“左大爺若是覺得合適,今日我便托人連夜將竹丫頭的八字送過去,待八字一合,對方送了聘禮,不過月餘便可過門。”
左碩在心裡默默算了時間,他知道左竹已經開始明裡暗裡地試探當年的真相了,如果再過些時日,很可能真會被她發現什麼。
這事不能再拖了,最好十日內就將問題解決乾淨。
左碩向張婆子行了個禮,問道:“若是對方願意,我願親自到隔壁縣跑一趟,繁文縟節能省則省,隻求內侄女能儘快過門。”
“好、好。”張婆子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要求,心裡不免覺得有些稀奇。
——
左碩回去後,便將這門親事告訴了洪雙琴。
洪雙琴病已大好,聽了譚昌的情況,心裡覺得不好,卻不敢直說,隻能委婉道:“竹兒今年才十五,可這譚昌都三十了,歲數上怕是不太合適……”
“如今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你嫌這嫌那的份?”左碩向來不喜洪雙琴這優柔寡斷的性子,低聲斥道,“咱們縣裡哪家人願意娶她?一個女兒家,難道要讓她一輩子待在家裡嗎?”
洪雙琴見丈夫麵色不悅,低了頭不再說話。
“你暫且彆把這事告訴左竹,等事一成,直接將她押上花轎!”
左竹原本來找洪雙琴,在門口卻聽見門內傳出低語,還不時夾雜著她的名字。
她站在門外沒有作聲,屏息聽著門內的對話,想知道這對話是否與當年的真相有關。
誰知,聽著聽著,左竹卻發現左碩準備將她嫁出去斷了她的後路!她咬緊牙關,猛地推開房門,冷喝道:“想將我嫁出去以絕後患?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