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海悅樓裡,於平聽了於來富打聽來的消息,整張臉都漲紅了,狠狠地一拍桌子。
“這黃口小兒竟故意唬我!”於平想起昨日自己一大早上林家去買方子,心裡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早有先見之明就感覺一張老臉羞紅。
昨日於平和林晚修說了買方子的事情後就信誓旦旦地回了海悅樓,連自家酒樓後院要開辟個單獨的小灶出來做烤串的事情都想好了。
結果今天安陽鎮上的其他酒樓放出消息來:烤串方子被登閣軒和飛鴻旅社買斷了。
於平將事情前後思索一番就明白了,自己做的事情定是叫那家人知道了。可他們一個初出茅廬的村戶人家,哪裡知道安陽鎮上的事情?
莫不是登閣軒乾的?
於平這個猜測倒也沒有錯,在坑海悅樓這件事情上,登閣軒確實插了一手。
昨日,林晚修送走於平後就徑直往南大街去了。他提前打聽過,安陽鎮上的老字號酒樓有兩個,一個是海悅樓,另外一個叫登閣軒,位於南大街上,是□□時期就建了的,距今已經有三十餘年的曆史了。
登閣軒的菜品接近後世杭幫一帶的菜色,口味比較清淡。但是其菜品是經過安陽鎮上的老大夫們認證的,火候到位、用料講究,頗有滋補功效。據傳登閣軒最早的大廚是前朝宮裡的禦廚趁著戰亂逃到這安陽鎮的,這些菜擱以前那都是王公貴族吃的。
就這樣,隨著大廚家的代代傳承,登閣軒三十年間發展底蘊已經頗為深厚。因著家族淵源,海悅樓就是打那些方子的主意也無計可施,這酒樓可是連大老爺都點名來吃的。
和登閣軒比起來,海悅樓實在不入眼,但近幾年在安陽鎮上,海悅樓的名氣倒是比登軒閣更大一些。
登閣軒東西講究,價格也就居高不下,頗有些“陽春白雪”的意味。而海悅樓的菜品樣式豐富,價格也實在,著實是牢牢把握住了安陽鎮上的大部分百姓,走的是壟斷底層小吃的路子。這些年,海悅樓賺的比登閣軒可要多出不少。
在這樣的劣勢下,登閣軒早就想擴展自己的酒樓,可小吃家常菜都被海悅樓壟斷了,實在不知做什麼來突破這樣的局麵。
烤串攤子的出現帶給了登閣樓新的希望,可收購方子這個事情在登軒閣內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登軒閣的掌櫃孫苛立看著站在自己店裡的林晚修有些詫異,疑惑問:“不知林老板來登閣軒有何事?”
孫苛立是知道這個來了兩天就攪弄的安陽鎮風起雲湧的年輕老板的,也知道他們家的烤串是要賣的。他也動過心思,可酒樓的老廚不同意,說是這烤串陽氣過旺,和登閣軒的菜品功效相悖,若是開始做這烤串生意,怕是會影響登閣軒多年經營的口碑啊。
因著廚子的擔憂,孫苛立也就暫時放下了收購方子的事情,可林晚修親自來這裡,又讓他買方子的心思升起來。
林晚修一進登閣軒就知道,這個酒樓是個講究的。不管是建樓的木料、還是桌椅的擺放都十分雅致,果真如旁人所說,是個清幽靜謐的養生酒樓。
登閣軒的老板就如同這個酒樓一般,留著兩撇小胡子,有些風雅名士的模樣。
“孫老板安好,小子今日前來,是同孫老板商議一些事情的。”林晚修看著孫苛立的眼睛,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烤串。”
“這,林老板有所不知,我們登閣軒並沒有做烤串吃食的意思。”孫苛立的表情有些歉然,“今日怕是要讓林老板白跑一趟了。”
“孫老板誤會了,我今日來並非賣方子。”林晚修瞅了瞅酒樓裡的客人,偏偏身子道:“孫老板借一步說話?”
待二人來到登閣軒的包房後,林晚修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今日早上,海悅樓的於掌櫃同我談了購買烤串方子一事。”
孫苛立倒是不奇怪,於平那廝就像個鬣狗,盯上好的東西就不放,烤串這大好的生意他怎麼會放過?
“於平向來是個愛收斂小吃的,購買烤串方子也不奇怪。”孫苛立話音一轉,“隻是這與我何乾?”
“於掌櫃想買方子,可我卻不想賣。”林晚修將於平設計陷害烤串攤子這個事情告訴了孫苛立。
孫苛立心下了然,於平乾出什麼醃臢事情都不足為奇,讓他疑惑的事情在於林家一個山村農戶怎麼會知道海悅樓的手段?就連安陽鎮上的普通百姓也看不透這商戶之間的小手段,更不會想到在平頭百姓中口碑極佳的海悅樓是個黑吃白的貨。
林晚修這份洞察讓孫苛立對他起了一些防範之心。
“孫老板,我此次前來不為賣方子,隻是告知孫老板,今天晚上我會在家裡舉行一個小型拍賣會,拍賣的東西不止烤串方子,也有些其他的吃食,若是孫老板感興趣,可以於戌時前來觀摩。”林晚修將自己這幾日趕製的一封邀請函放在桌子上,隨即站起身告辭。
“林老板慢走。”孫苛立將林晚修送到酒樓門口。
“孫老板,就送到這裡吧,若是能在鰟鮍魚中加上些螺螄同蒸,風味會更加。”林晚修輕飄飄地說完就離開了。
徒留孫苛立在原地被驚得一動不動。
鰟鮍魚是他們家的老菜色,也是有季節要求的菜色,不是時時刻刻就有的。如今本就不是鰟鮍魚上市的日子,林晚修是如何知道鰟鮍魚的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