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樂回是覺得有些魔幻的。
包括但不限於在他尚且正在補覺時,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似乎有一股力徑直將自己豎直向上提起。有點奇怪,但蜂樂仍然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畢竟做夢夢到自己會飛已經是常事了,更何況杏紀有時還會夢到她穿越時空去找哈○波特學習魔法呢。
於是蜂樂回繼續睡覺。
但仍然存有不可抗逆的因素。
比方說在接下來,穿過夢境、從現實中傳來的接連驚恐之聲打斷了他繼續構想的夢。因而聲音太驚恐了,導致這回蜂樂確切如同被吵醒了那般迷迷糊糊地就睜開了眼睛。
於是他看見了一幕極為莫名其妙的畫麵。
——大家都在天上飛。
很神奇,真的神奇。
蜂樂回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神奇的畫麵。
首先,他本人是穩當當站在地板上的,但他的「獄友們」——杏紀是這麼稱呼的——似乎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有的豎直向上仿若腳下踩著個火箭懸浮於上空、有的則歪斜著身子飄在半空中似乎在進行一個立誌衝向天空的大動作。
總而言之就是很神奇。
蜂樂回大為震撼,思來想去還是不明白這麼炫酷的事情為何他們看起來這麼驚恐,於是扯了扯一旁默默縮於角落、瞧起來是在場唯二幸存者的長發少年,好奇的詢問口吻:“這個是訓練營的必備技能嗎?”
好不容易才從一群超人亂飛的畫麵中回過神來的千切豹馬先是將自己的頭發將蜂樂回手上扯回來,再目光微妙地注視著後者,見他始終都很是真誠且認真的姿態,才斟酌著反問道:“你不是已經掌握了嗎?”
“什麼?會飛嗎?”
蜂樂回摸不著頭腦。
千切豹馬有點不想回答。
“但我不會飛啊!”蜂樂回小幅度地晃了晃腦袋,理所當然的口吻,還沾了些許小苦惱的意味:“雖然杏紀有時會把我比作小蜜蜂——但我畢竟是人呀!所以會飛是完全不可能的吧!——好神奇,他們是怎麼飛上去的?”
過於認真的疑惑。
這回是千切豹馬不明白了。
什麼叫「會飛是完全不可能的」?……剛剛那個豎直向上飛起還能樂滋滋睡覺的難道不是你嗎?
蜂樂回還在思索:“所以這是大家都得學會的技能嗎?”
千切豹馬很乾脆利落:“不,我也不會。”
是的,他也不會。
甚而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這也太莫名其妙了,莫名其妙收到邀請函、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叫作「Blue Lock」的大型坐牢現場、再莫名其妙地見證一傳十十傳百的超人起飛畫麵。
千切開始懷疑自己來的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什麼足球聯盟——而是超人特訓吧。
而在他陷入某種沉思狀態之際,忽然感覺到自己仿若一腳踏在懸空之上,連身子都隨之變得輕飄飄的了。
“但你現在不是飛起來了嗎?”
蜂樂回仰起了腦袋,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著暫時失去表情管理且顯而易見陷入宕機狀態的千切豹馬。
“……”
他飛起來了。
千切豹馬凝目,很安靜地注視著腳下的懸空、與之跟周邊人逐漸持平的間距,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尖叫驚恐之音,他再次篤定了自己先前的那個念頭。
——果然這真的不是什麼足球聯盟,而是正正經經的超人特訓。
煩了,告辭。
**
明裡杏紀在觀察這些畫紙。
很神奇。
這些畫紙上的——她認識的,不單單隻有自家幼馴染,同時還站著她稍有些印象的——比方說那位一開始被她錯認為是打排球的黑發藍眼、還有站在他旁邊的淚痣開朗小哥。
於是她陷入了沉思。
而在沉思之際,也不忘將提溜起的蜂樂回給放了下來,再順手扒拉起另外幾個,並稍微將身子往前傾,很是認認真真地、上上下下地進行一番凝視。
但很可惜,大家都是一樣的嘴臉。
看起來好像都沒什麼表情。
所以果然還是回最可愛了。
——但為什麼她的大小姐也來踢足球了?
明裡杏紀很認真,認真到專門拿出平日裡不常戴的眼鏡湊到那個畫紙上,仔細端詳了許久,才確認了那個與她的小蜜蜂站在一起的長發少年的確是完全戳中她XP的漂亮大小姐。
所以,她認識的人現在都不打正常排球或者毀滅性網球又像是超能力籃球——而來踢足球了嗎?
不能說令她瞳孔地震,總之大為震撼是有的了。
她想不明白,哪怕專門將他提起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也無法得出「擁有一張偉大的臉且冷淡BUFF拉滿的貌美少年=在足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體育生」——這個結論。
於是明裡杏紀決定放過自己。
包括但不限於將這些讓她莫名其妙的畫紙都收了起來,並從容淡定地一拐腳步,重新繞回了那家書店。
幾分鐘後,她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陷入了沉思。
*
宇內天滿再次接到了一通電話。
“天滿,你聽我說。”
那邊的聲音沉穩。
宇內打了個哈欠,順手翻了翻手邊那一疊尚未畫完的稿子,眼皮底下的黑眼圈顯眼,連回話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的:“你的排球超人終於準備拯救宇宙了?”
“……不是。”
明裡杏紀很是匪夷所思:“我隻是想說,我好像被人騙了。”
宇內天滿很詫異:“什麼人能將單細胞騙到?——好神奇。”
明裡杏紀決心假裝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有些漫不經心地耷拉下眼皮,手上攥住的畫紙盒明晃晃地在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她說:“好像搞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宇內天滿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