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橋旁等了4年。
起初,孟婆見我喝了湯也無法忘記永琪,就讓牛頭馬麵按著我多喝幾碗。這樣,才好讓我忘卻前塵,轉世投胎。
可我一連被灌了三碗湯,眼裡還有一個清晰的影子,那是愛新覺羅永琪。
等到孟婆想要繼續灌我的時候,掌管世間情債的鬼王說:“此人執念深重,不如等她了卻執念再投胎。”
如此,我便在奈何橋邊搭了一個茅草屋,住了下來。平常幫孟婆維持一下秩序,或者幫她熬湯。孟婆知道了我的事以後,直說我不知好歹,世間男子大多薄情,我得到了卻如此糟踐。
我如何不知,愛新覺羅永琪給了我他能給我最好的東西,最寶貴的,就是他的心。
我卻辜負了。
不是不愧疚的。
他握著我的手說:“芸角,我對男女之情的理解,是從你開始的。”
“芸角,我希望你有一個孩子,以後會是你的依靠。”
“芸角,我不能讓你做我的正妻,可百年後,我一定要讓你與我同眠。”
他病的神誌不清,在睡夢中叫著我的名字:“芸角,芸角……我隻要你,你陪著我……”
我卻念著母仇,深信死去的魏氏的話,以為折磨永琪就能讓皇後和愉貴妃痛苦。
魏氏還是貴妃時,皇後和愉貴妃對她防範甚深,幾次想把我安排到榮親王府中,都差點被發現。最後,魏氏將我安排到禦前,借由皇上的手,將我送給榮親王。
我在榮親王府謙卑恭順,不敢露出一點馬腳,隻是找尋機會害榮親王。
愉貴妃和江與彬說要永琪熱水沐浴,我便故意縱著他冷水沐浴。這件事被愉貴妃知道後,我被叫進延禧宮罰跪,永琪的同胞妹妹璟媃甚是體察愉貴妃的心意,也頻繁召我進宮。
回府後,我便不在明麵上,隻是在背地裡禍害榮親王。
冬日裡,我故意將榮親王身上的被子掀開,再在房事後,不蓋被子,讓寒氣入了他的肌理。又說想要一隻活兔子養著,他便在數九寒天趴在野地裡,隻為我活捉一隻兔子。
如此下去,他很快得了附骨疽。
但他的身邊,是我侍奉最多,為了不讓愉貴妃責罰我,他隱瞞著病情。又在我的挑唆下,沒有用江與彬醫治,導致病情惡化。
我笑的開心,折磨榮親王,就是對皇後和愉妃最好的報複。
隻是這笑意裡,總蘊藏著不安,我這等蛇蠍心腸的女子,死了也是要下地獄的吧?
等到榮親王要登基的時候,皇後和愉貴妃更如日中天,這也讓我很緊張。這樣下去,我該如何報仇?
我想到了皇上。
在養心殿伺候時,每次提到皇後和愉貴妃,皇帝總會一臉不耐。尤其是南巡癱了以後,聽到了皇後和愉貴妃的名字,就更是勃然大怒。
這是我的機會。
我以擔心太上皇的名義請求榮親王帶我進宮,我成功的勾起了太上皇的恨意。在說到我母親的時候,太上皇似乎猶豫了一下,好像忘記了我母親是誰。不過即便如此,太上皇還是順著我,寫下了“如、蘭害吾”的布條,仿佛不顧一切的要找愉貴妃和皇後報仇。
我很不想看太上皇此時的嘴臉,因為這樣仿佛讓我看到了我自己,也是如此醜陋。
榮親王登基前,他與我溫存後說:“可惜你沒有懷上孩子,不過你放心,我會爭取讓你做一宮主位,不必受其他人的管製。”
我為他塗藥的手抖了一下,待我這樣好的男子,我真的要這樣待他嗎?
想到母仇,我還是狠下心,拿出了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聽到他的慘叫聲後,我緊緊抱住他。
“永琪,永琪……”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直到此刻,我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他。
永琪,我害了你,我這條命也賠給你!
第三天,母後皇太後和聖母皇太後巧舌如簧,還搬出了太皇太後,說我的額娘是罪有應得。
我如何能信,額娘,她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啊!
我無法撼動害死我額娘的人,可我卻能害死她們在意的人!
我瘋狂笑著,咬破了藏在嘴裡的毒藥!
麵對永琪的傷心欲絕,我強撐著說出了讓他絕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