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葑想出門去找,又不放心床上的簫胭緋。她一個姑娘家,還受了傷,家人對她還有芥蒂,他不能離開。
守在床邊的每一秒,他都覺得好煎熬。他真的值得她舍命相救嗎?她竟用情如此之深!
雲慕葑靠在床邊,想摸摸簫胭緋的臉,又怕唐突了她。後來想想他們已經成婚了,應是可以的。
許是感受到了臉上的溫熱,簫胭緋皺著眉頭往這邊靠了下。
雲慕葑一僵,他從未跟人如此親密過,更何況是女人。這一刻,他的心中莫名悸動。
大夫許久未來,雲慕葑覺得不能在等,他正欲抱著簫胭緋直接去找大夫,忽聽得院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心中一喜,他麵上不顯,跑到門口拉著大夫就往床邊送,自己則靜靜地站在邊上等消息。
“如何?”雲慕葑一看大夫放下了簫胭緋的脈搏,就出聲詢問。
“回稟世子,世子妃怕是中毒了。這個毒……我怕是解不了,世子另請高明吧。”大夫起身告罪,轉身就要走。
雲慕葑一把拉著他,不敢置信地揪住大夫的衣領:“你說什麼?你治不了?”他有想到毒不好解,卻未曾想到大夫直接講治不了。
怎麼會這樣?她竟是要死了嗎?不可能,她……她那麼堅強的人,那麼腹黑不安分的人,怎會突然這麼脆弱……就要死……死了?
雲慕葑雙眼無神的望著床上安靜的簫胭緋,他好不習慣這樣的她。
他每天回來看到的都是,她眼含驚喜的微笑,站在門口迎接或者坐在窗邊看書,狡黠的表情隱藏很深,隻有不經意間才能看到。
而不是這樣柔弱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看不到她狡黠的雙眼,裝作無辜的表情,還有每天亂逛的身影。
想到此,雲慕葑表情罕見地出現一絲不甘,他定會遍尋名醫也要治好她。
此刻跟在後邊的雲揚和舒憐這才匆忙趕到門口,雲慕葑吩咐舒憐看好世子妃,他起身出門,上馬去找六皇子幫忙。
又打發雲揚去找他師父,看看江湖中人是否有善解毒的,不管代價多大,他都願意。
從傍晚遇刺到現在,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毒素就已經蔓延到了肩膀的位置,雲慕葑不敢想象再多耽誤一會兒,簫胭緋會不會……
此時六皇子想必還未回宮,雲慕葑直接去了皇城邊上一座不起眼的小院。
“阿敬在嗎?”他邊走邊問。
“鳳鳳?你怎麼回來?”六皇子穿著一身便服,從房中快步出來。雲慕葑這個時候從來都不會出門的,這麼多年從未變過,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因為雲慕葑出色的容貌,讓六皇子身邊的一眾人跟他一起出門都黯然失色,大家有時打趣他是他們中唯一的鳳,每次揶揄他時都會這樣喊。
雲慕葑剛一看到六皇子,扔掉手中的馬鞭,一撩衣擺單膝下跪。他這一番動作,讓本想打趣地六皇子正了臉色。
“快起來,是出了什麼事?”六皇子劉璟昀扶起雲慕葑,他了解他,不是出了什麼事,慕葑他不會如此。當初劉璟昀想爭取雲慕葑的支持,用了各種辦法都沒辦法打動他,金錢收買,美女贈送,安排官位……這家夥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最後還是他的真心付出和才能展示,這才慢慢爭取到了雲慕葑的支持。兩人現在白天幾乎很少見麵,為的就是不被其他皇子知道他們的關係。
沒想到今日,慕葑他竟冒險前來找他。
“請殿下幫忙找個善解毒的太醫,內子為救我被刺客的毒箭擦傷,性命危在旦夕。”雲慕葑並未起身,還是直直地跪著。
劉璟昀聽罷,有些為難道:“你可知現在進宮找太醫意味著什麼?”
雲慕葑聽出劉璟昀的話外音,這意味著他們隱藏了這麼多年的關係將會暴露,苦心經營的勢力也將展現在有心人麵前。若是有人乘機作亂,他們的臨門一擊可能功虧一簣!
這些他知道,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簫胭緋去死,他不允許!這樣他就隻能永遠欠她的,她留下的痕跡也無法抹掉了。
“殿下若是為難,我可自行進宮。”想到簫胭緋的傷勢,雲慕葑的語氣變得強硬。他沒有耐心了,他要儘快救人。
劉璟昀詫異地看著雲慕葑,他怎會突然亂了分寸?傳言世子討厭世子妃,恨不得她死。可看他現在這著急的樣子,果然傳言不可信。
“好,我現在去。”劉璟昀說著轉身進屋,回頭看了下依舊跪著的雲慕葑。沒想到石頭也能開花,他今日可真是見了世麵了。也好,救了世子妃,相當於他多了一個衷心的屬下,還能賣簫丞相那個老狐狸一個人情,不說支持他,最起碼彆給他添亂就行。
簫丞相這人老奸巨猾,從聖上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當官,到如今的官拜丞相,算是權臣的頂峰了。站在他這個位置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涉足皇子之爭?不到事情明了之前,他們是不會有動作的。畢竟再厲害的新帝,也不可能把朝臣全部換掉,特彆是他這種肱骨之臣!
劉璟昀回宮之後,先到母妃那請安,順便探聽下消息。聽說聖上今日心情不錯之後,這才去了醫館,請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去一趟榮國公府,說是世子妃身體有恙。
不消片刻,就有太監來報,皇上坐在禦書房靜靜聽著。聽罷,拿出一張紙,在上麵輕輕劃上一筆。
伺候的大太監眼睛一斜,不經意間看到了紙上密密麻麻的人命和雜亂的線條,趕緊垂下眼睛裝作視若無睹,卻不知皇上盯著他的頭頂看了半晌。
這邊太醫剛一出宮,就遇見了等在宮門口的雲慕葑,他早已備好了馬車,等到太醫上了車,雲慕葑親自駕車趕往榮國公府。
坐在馬車的太醫被雲慕葑的急迫趕路,撞了個仰倒,還未爬起來坐好,就聽雲世子低聲說“到了”。
扶著太醫下車,雲慕葑拉著他就要往裡走,太醫還未喘口氣就急急忙忙地被拉著跑,累的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