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浪山 醉生夢死的歌(1 / 2)

李木觸抱著自己兩歲的兒子來聚餐,鄧紫光把目光投向文才諭,文才諭立即明白鄧紫光意思,讓手下人使銀子去典當寄賣行,匆匆賣回一個金羊開泰,悄悄塞給鄧紫光。鄧紫光這才將孩子接過來抱在手上,將金羊給孩子配上。

劄剌台在主位上,對鄧紫光斟上的靜江白讚不絕口。李木觸讓奶媽將孩子帶回去,把禮服脫了,光著半邊膀子,把酒端起來邀喝。鄧紫光酒量最差,幾碗酒下去就醉了。

文才諭安排戲班的人上來勸酒,又讓康二姑娘來照顧鄧紫光。康二姑娘剛要為喝酒,被鄧紫光從桌下用手拉住。康二姑娘這才明白鄧紫光還沒完全醉,把酒碗遞給給他。鄧紫光喝一口後才知道這是蜜糖水,明白文才諭的安排。

李木觸見鄧紫光逐漸緩過勁來,理會他剛才喝酒過猛,便讓勸酒的戲子為探花郎唱一支曲子。戲子用南語唱北曲“雙鶯燕暗爭春,詐妮子調風月”,說的是一侍婢爭夫故事。

那劄剌台想到鄧紫光是個有了功名的讀書人,鼓噪著要鄧紫光也作首曲子叫小戲子唱來。李木觸想到早先聽到鄧紫光吟誦過淫辭豔句,心要鄧紫光也作詩一首?鄧紫光借著酒勁道:天下事最難的是作詩,你們要我作也可以,隻是你們得把自己的墨寶給留下來,明天我掛在大堂中,讓南昌人共同瞻仰。

李木觸道寫字有何難,你念我來寫。

鄧紫光隨口吟道:詩名叫“平章政事與參議政事客蒞始安家”

?萬裡長空留白鳶,吳山數點青如煙。

?雨中烏帆數點看,山外瓊樓不夜天。

?殷勤頻舒手,花月足風流,當時秋江沉吳勾。

(前幾天讀《元文類》中有一首詞寫得非常好,於是和了一首,卻沒記具體曲牌名字,真是有點搞笑了。下回重讀元朝典藉找到原詞再說。再次聲明,前麵一首“壞詩”《酥乳》不是我寫的。要是有熟人讀到,千萬彆以此笑話工科佬。)

鄧紫光念完詩,看李木觸把名字簽了,連忙叫文才諭收好。轉動對劄剌台道還有你。

劄剌台:怎麼還有我呢?我寫蒙古字吧。

鄧紫光:蒙古字誰認識?寫漢字,讓人看見蒙古大人也習漢字,多有麵子呀。

劄剌台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筆看著鄧紫光:你念吧。

鄧紫光:馬蹄逗曉風,晚春邂東翁。殷勤款人意,花影動杯中。豫章新酒到,江舟龍魚躍。小童街頭望,傳訊客已近。蕭鼓作和鳴,落花賓客到。

劄剌台:完了?怎麼落款?

鄧紫光:就落你名字,咦,你怎麼留這麼多白在後麵?

劄剌台:你再念一道不就有了?

鄧紫光:你把名字簽了,還怎麼補?算了,你用蒙文再寫一遍吧。

待劄剌台把詩重抄一遍後,鄧紫光小心收了,對兩大人說這就是你們自家的酒店,捧場也好,砸場也好,你們看著辦。

劄剌台沒有理會鄧紫光囉嗦,端起一碗酒走到他麵前,用蒙語唱起了勸酒歌,那歌聲讓鄧紫光一下想到了在廉州被關押時聽到的歌聲,他想到了張興祖、崔斌,更想到了與自己同生共死的霍公明、細麥、嬰上、粟娥,一瞬間感到無比傷感。為什麼一隻勸酒歌能讓自己本已僵化堅硬的心變得如此脆弱?當劄剌台用官話再唱第二遍時,鄧紫光聽懂了,他感到自己欲悲又喜,恨不能大醉一場,才不負此生。他接過了劄剌台的酒,將酒彈向天空,大地,和朋友,低頭一飲而進,然後已熱淚盈眶。劄剌台的歌聲長久在耳邊回響,鄧紫光恨不能醉生夢死在此時。

大雁南飛今夜我們相逢聚,

賽勒爾外冬賽。

端起了這杯美酒請你乾一杯,

賽勒爾外冬賽。

今生太短相聚不多,朋友啊,

賽勒爾外冬賽。

你要醉倒在他鄉儘情乾一杯,

賽勒爾外冬賽。

我在這為你祈福啊,

賽勒爾外冬賽。

你要醉倒在他鄉不枉歡聚這一場,

賽勒爾外冬賽,

賽勒爾外冬賽。

你要醉倒在他鄉不枉歡聚這一場,

賽勒爾外冬賽。

李木觸常到始安酒家來相聚,他喜歡熱鬨,喜歡高朋滿座,一邊聽戲,一邊推杯換盞,拉著鄧紫光四處應酬。

鄧紫光感覺自己困在南昌,每天飽吃懶睡,無所事事。抗浪山莊的酒陸續送來,市場反應十分不錯,鄧紫光有心要回抗浪酒莊去擴大生產,被文才諭給阻攔了。他要鄧紫光在就坐鎮在南昌指揮,迎來送往,廣交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