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紫光:我長期在山中勞碌,消息閉塞。還請問通判大人,上回讓鄧某去義寧縣取公事信印,義寧縣不知有此事,故還請大人明示鄧某。
黃仲秋:公文和信印所在檔案庫中,因日久無人收管,管事的人一時忘記何處存放。其他人了就忘了這件事,也是近日才找到信印。沒有公事信用,先生辦事有何影響否?
鄧紫光:賴有司關懷,鄧某人未受困擾。
黃仲秋:本官不僅找到先生的用印,還找到來自行中書省的宗卷。有馬饒圖在行中書省告你勾結土匪,霸占其山寨、山林,可有此事?
鄧紫光:有這事?大人莫要耍笑。
黃仲秋:誰跟你耍笑?義寧縣桑江堡十八峒,可是你的地盤?
鄧紫光:沒錯,是我拘縻。
黃仲秋:馬家堡是不是在你管轄之中?堡主馬饒圖告你謀財害命,奪人家產。
鄧紫光:哦,你說是馬家堡和馬饒圖?馬饒圖從來不是馬家堡的寨主,他是馬家堡堡主的遠房表弟。馬饒圖侄女兒現在守土司之職,在行中書省有報備。何來強占之說從哪來?
黃仲秋:狡辯,你將人家的山林、田地給私分了,這就是拿人之財力施恩賣直。
鄧紫光:我若施恩於人,當自己占據施恩之位,可馬家峒放還私奴,將田地分給種田奴,這些田奴都是之前馬家的人,如今收田租的也是馬家人,與我無乾。
黃仲秋:你既是朝庭之人,怎麼可介入土著之間的爭鬥?
鄧紫光:我本武岡蠻夷,受中書指令歸農,歸農藍山十八峒,鄧某不是朝庭之人,不與諸君同!。
黃仲秋:你本是降將,怎麼不是朝庭之人?
鄧紫光:我戰敗被俘,並沒投獻,是戰爭結束後放還的南蠻子。從未曾收取官府一文餉。大人莫非也是因投獻得官?鄧某請教大人,如今是不是身上長了癩瘡,多方治療未得其解?這叫報應。
黃仲秋:與你何乾?近來你購置大量土地、鋪麵,你的錢財從何而來?莫不是劫馬家而來?本官又接橫州羅姓船東提告,其女兒羅瑤池名下四艘船被人強掠、霸占。
鄧紫光:請大人明示,此告與鄧某有何乾係。
黃仲秋:好個油嘴猾亂舌之徒,來人,請羅掌櫃進來。
進來的是一闊鼻齟牙肥胖者,滿麵油光,無法與麵容姣好的羅瑤池相聯係。黃仲秋問鄧紫光:可認識麵前這位羅掌櫃?
鄧紫光:不認識。請問這位掌櫃是何人?
黃仲秋:他就是始安商行船東羅瑤池的叔叔,他告你搶壓羅家貨船四艘,將他侄女羅瑤池拘押隱藏起來了。
鄧紫光一邊察言觀色一邊問:你今天是要審鄧某?
黃仲秋:正是。
鄧紫光從黃仲秋飄忽的眼神和羅掌櫃有些茫然的神態中判斷,他們並沒有把握做實案子,於是反將一軍道:可有原告?原靠可有狀子?缺此兩項,視為矯枉司法,搬弄是非,枉法亂國。
黃仲秋:本官今已接狀,先期將你驗名正身收押,明日再審又有何妨。
聽黃仲秋這麼一說,鄧紫光心中有底了,他點頭道大人公正嚴明,紫光隻等大人與苦主收集齊小子的罪惡。
鄧紫光再次被收監。廖才還是被公差告訴後才知,連忙趕去獄中探望。
獄卒客氣將鄧紫光請進監牢,輕聲說同知大人吩咐過善待先生。請問先生需要什麼。在下立即給您置辦。
鄧紫光:麻煩兄弟去有司大門前找到我家老仆,讓他過來就成了。
鄧紫光對廖才道:回去告訴雲霞後,叫她另外著人悄悄告訴熊桂。你給我將換洗衣物,金瘡丸和驅蟲的香囊帶一盒過來。金瘡丸是含雌黃的那種。
天黑後,熊桂帶菜園子阿貴老婆來探視,鄧紫光說今天出現了一個自稱羅家人的男人作為原告,目前目標是想奪船隊,令所有船隻立即疏散,船隻戶口正本及曆史檔案全部藏匿。查清羅姓男人底細。不要有其它動作,靜觀對方有何底牌。他們一定在什麼地方碰頭,密商。想法摸清都是些什麼人。對方也會監視於我,不可讓敵藏於暗處而我料敵不明。我可能會有段時間出不去,曹縣代我臨機處置,熊桂協助。憑船隊產藉歸屬一案,或者馬家堡案應該是搬不倒我的,但不排除他們會做局把案子做大,故下藍山和江西的人馬誰都不要動。此次與官鬥,看不見的風險會遠大於以往。不可被人借機製造更大陷阱將我們全埋了。
熊桂:怕他們做局而不動外圍力量,反倒是被他們小覷了。我們既然準備乾大事,就應讓對方有所忌憚。把一隻力量擺在他們麵前,吸引其注意力,實際上我們全在出乎意料地方發力,這才叫實則虛之。
鄧紫光笑道:你們都比我有膽識了,看來是我落伍了。
熊桂:可是你在這裡邊,少不了要受苦了。這幫小人可惡,不除之連覺得睡不香。
鄧紫光:我權當來此修煉。隻是外麵的事拜托你和曹爺。學宮的事不要廢停,要繼續推進。我怎麼早沒想到你?你家倒是有上百畝的莊子,能建成你家莊子樣也不錯。
熊桂:是你說的,按我家莊子樣去建,建不好你莫怪我。
鄧紫光:你就不能說自己行,不給自己留後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