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紫光北上之日,張興祖親自去鄧紫光的官廨接鄧紫光,送鄧紫光出了就日門,又沿河堤步行直到木龍渡。他打聽鄧紫光此番去省城是被征召而去,作為遠離中樞的府員,張興祖需要得到鄧紫光對他的支持,官場上迎來送往的基本功夫此番不僅需要做足,更需要真得真誠。
送鄧紫光的人還有曹縣和劉貴,此時有張大人將鄧紫光給拖住,曹縣安排送彆的人上隨行船,陪鄧紫光走一路。
張興祖關注丞相和前任宣慰使史格對靜江府的政聲有何反饋,此時他是真心實意想知道鄧紫光個人對此有什麼意見,以免自己看不到問題,將來被放大後成為自己的災難。
鄧紫光提請張興祖注意:《新唐書.南蠻傳》記載,廣西先後有西原蠻,南平獠,南詔,安南之患,比如鹹通三年(公元860)年,蔡京矯製兵符攻打邕州,次年南詔破邕州屠城,均由桂林發兵撲滅戰火。前朝邕州又被兩次屠城,每次邊釁,均靠桂林作南天一柱,支撐嶺南,擋住災難漫延。前朝臨桂人張仲宇在《桂林盛事記》中指出:桂林自秦漢以來無乾戈之患,此地風華物寶,山明水秀,賢人倍至,萬不可苛政於民以圖功,暴殮橫征以圖財,無為是功,恤民是功。使君若能做到這兩條,紫光定當為廣右百姓為使君請萬名傘。
張興祖:賢弟所言極好,我時刻銘記。還請賢弟在省府多多為廣西聲張。
鄧紫光上了曹縣的客船,曹縣將四箱銀子和一箱黃金交給鄧紫光:這是主公在始安福鈔中的一部分分紅,主公不夠用,隨時派人來調取。
鄧紫光叫龍琪琪見過曹縣,讓她有什麼事找曹大爺。鄧紫光向曹縣抱歉道:我是疏於正事,諸事全靠你們支撐。然自古以來,興亡之事都有相同的經曆,初始都同心協力,然後就殆政,殆政則宦成。你雖為商,如何避免殆政之弊,還望曹公為我尋求出路。
曹縣:主公已經走在前麵了,儘用年青之人,論功行賞,以能謀職,事畢收權,收攬人才,有魏武之風。
鄧紫光:過獎了,學宮本欲培養人才,然時不我待,還望曹公拔人於事先,寧可讓人等事,不可讓事等人。
曹縣下船了,劉貴上前來與鄧紫光相見,鄧紫光對他介紹趙姮,劉貴見趙姮是個小姑娘,這才明白鄧紫光讓他幫助家人的原因。
此時蒙再來尚未到靜江府,鄧紫光叫劉貴入住西城園子,修築碼頭,夯填道路,為材料進場作準備,讓這總想找些事做的老人有個想法。
趙姮本不想送鄧紫光的,是龍琪琪說送主公的人一定很多,你去了,彆人才知你是主母,你的事才有人上心呢。現在其他送行的人都走了,鄧紫光問趙姮:夫人是不是還有話沒有說夠?趙妲說沒有呀。
鄧紫光:夫妻送彆難道就沒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趙姮:該說的我早說了,倒是你沒有與我說多少。
趙姮說的是自己昨天晚上給夫君寫了一首閨閣小令:話彆時玉暖香濃,愁無儘雨淫霧重。良辰短春風一度,從此燈影淡,繡枕兒孤寒,托夢問歸期。
(注:趙姮這首《話彆》是按元人小令集第六十一頁中的“紅繡鞋”摹寫。字數是湊對了,但對應“中呂”節奏可能是不對的。)
鄧紫光道:哪用這般苦想思?這靜江府的大小船都隨你調用,如果想我了,就去鄂州找夫君,或者去長沙找媞姐兒玩幾個月。
趙姮:我不去,先生讓我編《講習錄》我都缺了一期了,總是要補上來的,以免失信於先生們。
鄧紫光:你何不儘快找人代你做此事,以免耽誤了你我佳期。
趙姮:什麼是佳期?
鄧紫光:你明知故問。
趙姮:你就不能說出來嗎?比如,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
鄧紫光:我的確不善於說閨閣語,但我知道此生沒有與你想聚,任何成敗都失顏色。
趙姮:算你還有良心。讓琪琪妹妹送你一天路程吧。記得明天回,還有事托你。我得下船了。回去吃晌午,休息。
鄧紫光:我還有一句。
趙姮:什麼?
鄧紫光:好俏的花兒。
趙姮:呸。我走了。說完帶著二苗急忙下船了。
這是夫妻間的暗語,外人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