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連川萬戶府總管連怯呆兒本被王傳言請到開元路做客,酒意正酣時,王傳言將鄧紫光的旨意給傳達了,連怯呆爾知道撫遠將軍此番作為是皇上征遼的立帥,心中猶豫不敢答應。
王傳言問連怯呆兒有何事不放心,連怯呆兒說自己家人在沈州,怕自己次去失寶赤萬戶府,在沈州為質的兒子難免會受到乃顏亮的毒害。
王傳言:此去沈州六百裡,來回隻需要十二天,鄧將軍發可連夜派人去為你帶人回來,隻需要你給你兒子寫一封信。
連怯呆爾:我去失寶赤萬戶府多長時間可以回來?
王傳言:你如果提升為萬戶了,你兒子也是一個千戶了,你還回來乾什麼?那一方土地你最大,所有的部民都是你的,不象今天這樣給人當管家呢。
連怯呆兒:那這折連川呢?
王傳言:鄧將軍另安排有軍隊隨時進行換防,你擔心什麼?
連怯呆兒:我要帶走二百人,這是原來跟隨我的部族。
王傳言:想來應該是沒問題,不過帶過去你得讓他們落地為民才好,總不能你要一直養他們吧?
連怯呆兒:這個我知道,這二百人的錢穀應由遼東王負責。
王傳言:如果讓遼陽王給你養軍,你就必須編戶齊民,要交稅了,你是願意自己養軍,還是讓遼陽王養軍?
連怯呆兒:還是我自己養吧。可是這第一年,沒有生產,沒有經濟來源。
王傳言:不就是一年的軍餉和糧食嗎?我這就幫你問問。
連怯呆兒在開元府玩了幾天,回折連川,才發現城中已駐進了禦林軍,其將領名哈丹,臉上也帶著個牛皮麵具,他不僅接管了折連川的軍營,連萬戶府也占領了。
哈丹對連怯呆兒還算客氣,告訴他折連川要打仗了,連怯呆兒最好將自己的家人帶到安全的地方。
連怯呆爾估算見連川城中出現的這隻隊隊近五千人,而且是皇上的怯薛軍,皇家最能打的一隻軍隊,它的出現,說明戰爭真的要來了。
哈丹說其實我一直在周邊等著,如果你不是答應去北邊,我就會打進折連川,因折連川是遼西與遼北的門戶,占據了折連川,開元府才能安全,並且多出條糧道。這裡是開元府的右翼,乃顏亮一定會來爭奪。他拿下了折連川,開元府隻有北向的力量可以策應,導致它無法左右騰挪。
連怯呆爾:乃顏亮為什麼不先攻擊那開元府?
哈丹:那開元府在寧昌、鹹平、斡盤千戶的正北方,突破這三個城之一,就威脅到沈州。所以遼陽王一定無法容忍我們占據開元府,可如果要打開元府,折連川在攻擊方的左後側,誰容許自己的屁股朝向敵人?
連怯呆爾:他們會不會圍開元府,等你去救援,然後反過來圍殲你,消滅你以後再打開元府?
哈丹:他才有多少人?要圍城打援,要三倍以上於敵軍。就算開元府隻有三千人,它這個圍城打援需要一萬人,這是乃顏亮大半以上的軍力,意味著遼陽王調動其它地區的防衛力量。這將導致他的後方失據。
折連川要打大仗,連怯呆爾也顧不得許多,忽忙要帶著自己家人和部族向肇州府轉移,被哈丹擋下,要求連怯呆爾組織城中的老弱婦孺一同撤離。撤到了開元府,見開元府掛上了遼東王的大旗,還有到處貼著遼東行省的各種版路(也叫版露,布露,就是公告,文心雕龍中有露版以宣眾,不可使義隱,今在西南官話中保留了板路一詞,指消息,故事,隱情,小道消息)。
乃顏不花在開元路建府,以遼東王名義發布討伐檄文。消息傳到了沈州乃顏亮的耳朵,乃顏亮沒想到朝廷會先下開元府,攔腰切斷遼陽,並且如此高調挑戰,其目的顯然是針對即將開始的秋收。
鄧子光確實也派出了烏重率領三千遼陽軍,在雙遼河平原上遊弋,一邊組織秋收,一邊宣傳朝廷伐遼。這隻遊騎軍還不時到寧昌、鹹平、斡盤千戶所等城鎮顯示武力。這隻隊伍比任何一個城的守衛還多二三倍,裝備和馬匹配置也更精良,當然也沒有任何城池裡的守將敢出來應戰。
乃顏亮眼見糧食將要歸庫,沒能將秋收的糧食納入到自己的府庫中,意味著要少一大筆財富,為了搶收糧食,便派出自己的妹夫洪寬率三千人來驅趕烏重,又偷偷派家將率五千人乘夜色出城,繞大紆回從通遼河去偷襲折連川。乃顏的女婿連孟夏想要跟這隻精銳部隊去立功,被乃顏亮拒絕了,說你們剛剛成親不久,在家多陪陪新人吧。
乃顏亮的妹夫洪寬追著烏重的後麵驅趕,雙方在草原上遊走了幾圈,互相試探的打了二次照麵,並沒見真心想打的樣子。不知不覺轉到了斡盤千戶所東北方向的青山下,烏重這才回身來與洪寬對陣。烏重的軍隊二年來一直在征戰,早已適應了戰爭前的壓迫感,顯得十分輕鬆,令洪寬以為這隻說著遼陽話的軍隊根本都不是真的要打仗。
烏重命部隊在青山半坡上結陣,然後回身過來對洪寬說:乃顏家的小兒,你是什麼人?我是大都控鶴軍都指揮使,遼陽軍萬戶,烏重便是我,你快快把你的名字報上來,等會我捉你回去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