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治安的問題要找當地衙門,大都民事自然找大都開留守司。大都留守司中設留守共有五人,皇上去夏都期間,除去隨員,留下的人還有蒙古留守,色目留守,漢人留守。
鄧紫光到大都留守司來辦差事,隻能是漢人留守對接。漢人留守姓李,名璧,因有病沒有來當值。鄧紫光隻好去他府上拜訪。卻見李璧頭上敷藥纏布,不便起身迎接,鄧紫光把他按在涼榻上,讓他靠著與自己說話。
鄧紫光是從二品,李璧是正二品,雖然相差一級,但李璧未得爵,按禮二人至少應平禮相待。鄧紫光執意以禮敬李璧,李璧攔不住,隻好受了鄧紫光一拜。鄧紫光使親隨抬上禮品,李璧連忙將鄧紫光讓坐於上,獻上好茶。
鄧紫光以禮部直都指揮使之名來拜訪,一番溫言撫慰後,李璧把自己被打的過程簡單介紹。
先是“開元寺西僧強市民薪,民訴諸留守李璧。
璧方詢問其由,僧已率其黨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發,捽諸地,捶撲交下,拽之以歸,閉諸空室,久乃得脫“(引自《元史.八十七卷》)。
鄧紫光勃然作色,這等妖孽為何無人能治?
李璧在自己的公堂上,受理小民訴妖僧強買強賣,欺行霸市的行徑,被這幫妖孽打翻在地,拖行而去,其它官僚居然不敢出頭露麵。被大大辱及體麵的李璧被鄧紫光一翻義正嚴辭感動,又歎息隻有蒙古王爺能治這些人。
鄧紫光:我從西北回來,不久要回南方,你可有其它辦法?
李璧說我有個親妹嫁給了建昌王合兒八剌當了王妃。那建昌王是個怕事的,我妹妹求他沒有用,他又沒有人手。
鄧紫光:你妹妹什麼想法?
李璧:她隻惱怒這些男人不爭氣,受如此大辱,竟然一個不敢出頭。
鄧紫光:這事如若落我身上,我找人化妝後將這群妖孽打一頓是輕的,弄不好我就借皇上之手把他們給鋤掉。你們自己不想辦也就沒有辦法了。
鄧紫光丟下預言又止的李璧走了。心中卻是希望李璧有點骨氣,來找自己一同相辦法。
鄧紫光去張九思府上拜訪,隻因他現在是六部九卿之一,做了兵部尚書。雖然他是張易的仇人,但他是太子真金係人馬,鄧紫光對他的惡感隻能抑製,並且還要給他送上禮品,因為此時有求於他。
張九思見二年不見鄧紫光,居然以軍功升為二品學士和撫遠將軍,在平遼和征西北立功回來。看鄧紫光樣子隻有二十四五,不由張九思不嫉妒,如此年紀居然就以軍功和學士身份傍身。
鄧紫光此時謙卑有加,恭敬致極,禮物頗重,禮數甚周,張九思心中也是喜歡,便與鄧紫光熱絡起來。鄧紫光道明天要回兵部移交將軍大印,不敢拖延,隻是聽聞大都近來許多不體麵之事,自己在大都人單勢卑,聽說連大都路留守司都被人給砸了,我想留些兵勇靖衛,補充控鶴軍之不足。
張九思道大都路警巡司跟隨皇上去了上都,這邊也就沒人乾活了。市麵上的確有宵小橫行,你如果能管一下自然是再好不過。隻是皇上回大都前,你必須將出將軍印回樞密院。
鄧紫光:如今樞密院是誰領事?你能不能去從中聯絡?
張九思說明天已時你去樞密院去,我自會在那等你。不過你不能以般打扮就來了,最好著軍中服而來。
第二日帶著幾個千戶一同來到樞密院參見樞密使,張九思陪同漢人樞密使晏向叔在等他,晏向叔一時沒認出鄧紫光,聽聞鄧紫光是東路軍完成二次平遼和西征海都,沒想到鄧紫光如此年青,更覺得麵善,又有張九思提前說明鄧紫光想要在大都與蕃僧和街串子一較高下。有心同意延遲二個月交府將軍撫軍印,便說我這沒問題,但這事需要得兩個院使以上同意才好。你們稍候,我著人請蒙古院使來。
鄧紫光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問老晏,叫我有什麼事?鄧紫光定眼一看,這人不僅聲音熟,連人都熟透了。鄧紫光立即給人敬軍禮:未將給樞密使大人請安了。
鄧紫光彎腰,不敢把頭抬起來。那人道你以為我認不出你了?你當了將軍了?
鄧紫光訕笑的抬起頭來,用蒙古語說見過紮魯忽赤,你身體可好?你不是從一品的大宗正嗎,怎麼會降職做這二品的樞密使了?
哈剌哈孫用一隻手攀住鄧紫光的肩,小聲說:你把我家其其格給帶壞了,她嫁過去後與他男人成天吵架,都是你的錯。
鄧紫光:是你自己沒教好,讓女兒嫁了仇家,去禍害人家三代人。
哈剌哈孫先一愣,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兩人這番表演讓眾人看不清戲碼,等他倆敘舊完了,晏向叔才告訴哈剌哈孫說撫遠將軍昨天才回大都,想回來交大印,聽說城中那幫妖僧為亂,無人管轄,他想借此將軍印管管這事。
哈剌哈孫說楊髡那禿子現在正是得風得雨之時,你怎麼治他?
鄧紫光:打狗給主人看,治他手下的,如是查出來有涉命案的,就做成鐵案關他一批人先。等皇上回來審。
晏向叔:他們連二品堂官都打了,居然還沒事,你一個學士如何治他?
哈剌哈孫說:你我都老於政事了,很多非常之事,隻能借非常之人辦非常之事,我們真沒有必要知道太多,以免走了風聲。
張九思說與其這樣立即拿主意,不如去看看撫遠將軍手下還有多少人馬,順便考察一番如何?